不得不说,“六刈之行”的前因后果,带给小草极大的刺激,使得心性上都有改变,待事情结束之后,还是原来那个她,或者再也回不去,都是很难说的。
两国谈判,选在两国中间的位置,这幕天席地的,随便的开辟了一个临时的场地,两剧相隔不过几十丈的位置列队相对,杀气腾腾,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意思。
认真算起来,还是祈朝这边的火气更大,本来嘛,两国交战,打就打呗,谁怕谁,六刈却算计他们安国公主,若是算计的是穆北,或许都还没那么火大,算计一个在后方奔走的女子,算什么东西?——对小草保护不力也是他们憋火的原因之一。
祈朝这边端王为首,众多官员随行,穆北护卫,跟六刈这边的人一对上,就感觉是火星四溅,气氛凝重,随行的护卫下意识的将佩刀拔了出来。
往日里处于后方的官员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紧张得后背都冒冷汗了。
端王倒不愧是宣仁帝始终看好的继承人,他往日跟其他文官所处环境一直,这会儿倒是镇定是得很,压场子完全没问题,一举一动,威严自现。
对于端王,六刈自然是知道,不过,在上回宣仁帝大寿期间,端王的存在感并不强,基本上没与各国的使臣接触过,只知道这位深得宣仁帝看重,也就这样而已。
如今近距离一照面,分明什么都没说没做,却有一种身份昭然若揭的感觉。
“我们六刈,最被看好的继承人,都是最勇猛的儿郎,你们祈朝……”将端王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眼中的讥诮嘲讽不要太明显。
“放肆!”
对愤怒的祈朝官员,端王抬了抬手,面不改色,甚至还笑了笑,“继承人如何且不说,只是作为君主,其本职当是让子民安居乐业,六刈汗王能坐上那个位置,勇猛什么的,倒是毋庸置疑,可六刈百姓呢?可曾饥有食果腹,寒有衣加身?”
这下轮到六刈人黑脸了。
端王却不给他们继续废话的机会,“谈判之前,我们需要先确认我朝公主的安危。”
“按理来说,也该是我们六刈更为着急才是,端王倒是更急不可待。”
“你们对下面的人是否冻死饿死不关系,本王却是容不得我朝公主多受一时半刻的委屈,不急不行。”对小草的重视需要掩饰吗?不需要,在确认小草被抓之后,定北军便立即停战,仅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了,倒没必要再做欲盖弥彰的事情。
“你们公主自然是安然无恙,从头到脚都是完完整整的,至于其他方面嘛,啧不得不说,果然不愧是祈朝精养出来的公主,细皮嫩肉的,那滋味……”
穆北直接拔刀,劈碎了面前的桌案,“说话客气些,如若不然——”
旁边魏亭裕的脸色也黑得快滴出墨来。
端王眼神更锐利三分,“我们祈朝有怎样礼教风俗,你们大概也知道些,若是继续信口雌黄辱及我朝公主,迫得我朝公主没有活路,不得不以身殉国,对你们六刈怕是没什么好处。”
六刈那边立即闭上了嘴巴,他们可是连安国公主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若就是嘴贱几句话,把好好的王牌搞没了,那什么都不用说,直接抹脖子算了。
“端王这话严重了,安国公主到了我六刈,便是我六刈座上宾,身边除了安排了几个女奴伺候,余下的,都是公主手底下一起跟过去的人,自然不会有任何人对她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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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乱七八糟的扯皮,还是端王开始的说辞,要确认小草的安危。
六刈自然没有将小草带过来,不过也不在后方的城池里,而是带入了六刈军营中。
相比起在城中,军营中的气氛截然不同,即便是六刈做了安排了,小草手底下的那些护卫,也分班,十二时辰不间断的守在小草周围,没有一时半刻的松懈,小草也一直呆在营帐中,基本上不出来。
作为来探小草的人选,魏亭裕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
只不过端王头都没回,“魏指挥使还请安静些,若不然,本王只要让定北王送你回北城了。”既然是打定了注意,不让魏亭裕插手,自然是什么事都不让他沾染,能让他在谈判的过程中旁听,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现在可是没有任何人站在魏亭裕这边,是十足的“人微言轻”,所以,再如何的憋气,也只能坐回去,不过,依照魏亭裕的性情,憋狠了,后面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了,当然,不会不分轻重在祈朝这边搞。
最后的人选,要胆子足够,身份不是那么重要,也不能是无足轻重,在随行的官员中择选一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当然,还有一点,需得是小草认识的。
人很快就见到了小草,因为有六刈人在边上,因此,也就几句话的事情。
消息带回去,确认了安国公主的确好好地,精神面貌各方面都不错,祈朝这边终于松了一口气,六刈还算有脑子清醒的人。
然后,两边就开始扯皮了,六刈狮子大开口,开出的条件,那是恨不得养活他们整个六刈好几年,虽然说六刈的人口远远的少于祈朝,但总的算起来也有几百万,这个冬季死亡无数,但也不至于对半开,就祈朝这边而言,能给他们度过这个“冬季”的粮食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