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摸索着将药膏盒子打开,露出里面脂膏状的白色药物,再伸出右手食指剜了一大块下来,轻轻地涂在了骆卿的掌心。
这药初时上手有些疼,她禁不住瑟缩了一番,被言淮紧紧拉着,是进退不得,只能受着。
言淮借机训道:“看你还逞强!这血滴泪就那般金贵?”
骆卿垂下头,良久,才嘟哝道:“金贵的。据说血滴泪于治疗眼睛有奇效的,说不得开花后就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了。”
言淮为骆卿擦药的动作一顿,垂眸敛去脸上情绪,一言不发地将她手上的伤口拾掇好后,又问了她伤口可是都上好药了,还有没有伤处,得到否定的答案这才将人揽进了怀中。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脑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秀发,若有似无地叹道:“真是个傻子。”
他想,于治疗自己眼睛一道,他自己也该做些什么才是。不为其他,只为能看一看他的卿卿独有的笑颜。
他心中一动,吻了吻骆卿的发顶。
骆卿觉出了那触感,一颗心砰砰直跳,脸颊霎时变得通红,似是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将言淮推开,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捂着自己的头顶,饶是如此还犹觉不够,又往后缩了缩。
言淮一愣,想着是不是自己吓着骆卿了?还是骆卿觉着不喜他了?毕竟有个跟她年龄相配,又意气风发的小侯爷正心悦她。
思及此,他自己先在心头讽笑了自己一番。
言淮啊言淮,你也有今日?竟患得患失了起来。
他面上不显,只笑着摇了摇头:“是哥哥孟浪了。是哥哥还未问过卿卿的意思,不知卿卿如今作何他想,可否还是一如往昔?”
骆卿顾不得害羞了,立时肃了脸色:“哥哥怎么能这样说呢?卿卿既说了自然是一如往昔。哥哥叫卿卿来看看,见见世面,这世面也见了,也看过以歌和万大哥的求而不得……”
她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卿卿只求着能跟哥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不要像以歌和万大哥一样,明明两情相悦却生生错过,这世上,能两情相悦该是多难得的一件事啊。”
她猛地抬起头来,鼓足勇气问道:“哥哥方才……是也欢喜卿卿的是吗?”
言淮将骆卿重新揽入怀中:“对啊,我们卿卿如此善解人意,哥哥哪能不欢喜啊?”
骆卿听得这话,喜极而泣,紧紧地抱着言淮,窝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言淮听得骆卿的哭声很是心疼,是酸酸涩涩一片,当下就在她耳边轻声哄道:“怎么哭了?有哥哥在呢,跟哥哥说一说,好不好?”
骆卿故意在言淮胸前蹭了蹭,将眼泪尽数蹭到他胸前的衣衫上,他不无宠溺道:“呀,小坏蛋。”
骆卿又窝在言淮怀里笑了起来,惹得他整个胸膛也随之震颤起来。
好半晌,她才仰着头看着言淮,道:“是高兴啊,太高兴了。”
言淮一手紧紧地揽着骆卿的腰,防止她没抱稳自己往后仰倒了,一手抬起轻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
“你呀。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跟着哥哥不定就是九死一生了,你会成为哥哥的软肋,会遭遇许多危险,所以……”
骆卿听得这话很是着急,抱着言淮的手又紧了紧,整个人都紧紧地贴着他,然后很是认真地一字一顿道:“哥哥休想推开我!”
她很少在言淮面前显出强势的一面,不自觉抿了抿春又软了语调:“若是哥哥单单顾忌我,想要保护我,大可不必如此,只要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哥哥身边,卿卿不怕的,卿卿就怕相思相望不相守。不过……”
她语调有些不情不愿,但又无可奈何:“不过因着有卿卿在,会束缚哥哥,那哥哥还是……我可以等哥哥的……”
她到底是说不出让言淮放弃她的话。
言淮轻笑一声,声音愈发温柔:“傻丫头。哥哥是怕你跟着哥哥遇到危险啊。而且,那些个什么相思相望……你在哪里听来的?”
“事实总难两全,若是能跟哥哥在一起,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惜的。”骆卿看得通透,“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好日子,当然……”
她嘟了嘟嘴,委屈巴巴道:“若是哥哥不喜卿卿了,那自然只能算是折磨了。”
这孩子气的语调让言淮没了脾性。
可骆卿还在试图说服他。
“哥哥该是知晓的,青杏和红梅该都同你说过,哥哥不在身边,卿卿还是要面对那些个生生死死的,也不会比离开哥哥好多少,相反,跟哥哥在一起,我总也有欢喜的时候,总也有期盼。”
有些话她不想再多说了,说多了也是徒惹哥哥愧疚,她不想如此。
可言淮还是生出了后悔之心来:“我当初不该将你送回京城的。”
骆卿将头搁在言淮肩头:“哥哥做得没有错,若是不知我生父是个什么样的人,许我会留着这个遗憾一辈子,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她还是怕言淮顾虑太多将她推开,又道:“哥哥,我是个大夫,我见多了生死,不管到头来人是如何死的,我只求活着能欢心满足、无愧于心,那便好了。”
言淮知晓骆卿的心思,也知晓她在骆府过得没有一日安心。
他想,他的卿卿都这般勇敢了,他又如何能踟蹰不前呢?
他总说再等等,等把边疆霍乱平定了,好,他平定了;后来先皇薨逝,他又说再等等,等扶持着皇上,让他将皇位坐稳了,好,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