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明白,到得偏厅去喝茶了。
言淮现如今可没心思听这几位大臣在这儿叨叨,奈何被缠住了,只好扯着嘴角应酬,但这几人说了半晌也没说到点子上,他又听得刘霄来了,更是心急。
“本王直言,本王如今可算是个瞎子,担不得朝中重任,还请几位大人回去吧。”
那几位大臣是记得言淮的脾性和手段的,知晓他这是不耐了,又客套了两句,只得起身告辞离开了。
待得人走了,言淮立时着人去将刘霄请了来,一听得他的动静,便道:“人怎么样了?”
刘霄懒洋洋地在一边儿椅子上坐下了:“能怎么样?那丫头对自己也是狠,下药下得也狠,还等了那般久才让丫鬟来寻我!”
言淮一抬眼:“那你来这儿干什么?你还不去守着!”
刘霄觉着自己委屈极了:“祖宗诶,你们都是祖宗,我这不是怕你着急,然后巴巴儿地赶来知会你一声吗?我的王爷诶,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言淮懒得听刘霄这般故作夸张之言,嘴角带笑,声调却很冷:“不若试试?”
刘霄立时坐正,陪笑道:“不用了不用了。”然后自发地说起了骆卿的状况,“虽说对自己下手狠,但有我出手嘛,病情算是稳定了,吃两日的药应该就能见好了,只是……”
他说到此处又停了下来,言淮已经扬起了折扇,他撇撇嘴,接着道:“还没退热,一直叫你呢,说她身上痒。”
“我出了这话。
“你疯了?”刘霄急了,几步走到言淮面前,“你现今还没入朝,没掌实权,那太皇太后和皇上可就想着拿你把柄好免你生异心呢,且不说他们,就是太后母家,那也是瞧着的,就等着你露出把柄,一招致命,让你动弹不得呢。”
言淮拿折扇朝刘霄点了点,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晚上去,不会叫人发觉的,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
他放下折扇,端起桌上的茶盏,将茶盖掀起,轻轻抚开面上的茶叶,然后轻抿一口。
“我这回再入朝只怕就没那般容易脱身了,卿卿是我在这世间唯一放不下的人,我一直拿不定主意……”
刘霄一听就明白了:“那此厢你去,是拿定主意了吗?”
“我想她好,也不知该不该将她留在我身边,但若她留在哪里都是不好的,不若就留在我身边吧,生死总也在一块儿的。”
这是言淮头一回这般对人剖白自己的内心。
“若是她还愿意的话。”
刘霄借口,要就近给骆卿治病,留在了骆府的祥瑞园,当夜,他便悄悄将言淮给迎进骆卿的屋子了。
“她烧热退了,现下又迷迷糊糊睡下了,你悄悄地。”刘霄不免叮嘱道。
言淮虽觉着刘霄像个老妈子般,但也知晓他是为了骆卿好,这会子是难得地没说他什么,偏生刘霄皮子痒,就要来招惹他。
“你可别想着趁人迷糊就将人给拐了,有什么话等人清醒了再问。”
言淮嘴角含笑,眉眼间的神色却是淡淡的,也没多说什么,一折扇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刘霄胳膊上,将他的叫嚣抛在脑后,径自跨进了屋。
此时,屋内只剩床上躺着的骆卿,还有刚刚进屋的言淮了。
屋内虽燃着烛火,但言淮眼睛不好,白日里还能瞧见个虚影,这晚上更是瞧不清楚什么东西,这又不是他自己的屋子,不熟悉摆设,他又不愿唤人进来,只能自己摸索着到了骆卿床边。
他坐到床边,什么也没做,对着骆卿呆愣愣半晌,就听得床上之人在梦呓着什么。
他附耳去听,只听得骆卿喃喃念道:“哥哥……哥哥……”
好似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