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见骆卿浑然不知的模样,这才觉出不对,一巴掌拍在了正在偷嘴的儿子头上。
“你不是跟老娘说他们走了吗?还是一气派的大马车来接的吗?”
王婶儿子到嘴的肉也没来得及嚼,囫囵一下吞了下去,颇为委屈道:“是啊,您跟我交代了的,我回来刨了两口饭后也没歇会儿就在院子里劈柴来着,就说看看他们有什么吩咐,结果没多会儿就有一马车来了,那几人可傲着呢,上来就问我人在哪里,我给他们指了,他们没说几句话就走了,我还上前跟人打了招呼来着。”
话罢,王婶儿子又嘀嘀咕咕道:“我咋知道还有个小女娃啊?那女人,自己生了几个娃都不知道吗?”
听得这话骆卿一张小脸变得煞白,眼眶霎时红了,半晌才颤着嘴道:“我……我娘没找我吗?”
王婶儿子没好气儿道:“找了你我能不知道吗?”
王婶一巴掌呼在自家儿子的后脑勺上:“是不是你脑子不清醒听错了?”
王婶那儿子不耐道:“确实没找!连问都没问过一句,就见着她抱着一个小男娃就钻进那气派的大马车里就走了,多得也没说。”
骆卿小小的身子颤抖了起来,猛地摇了摇头,拔腿就往外跑,可是外面哪里还有她娘和弟弟的身影啊?
但她不信,她不信她娘就这样抛下她走了,她要回去,回隔壁村去,说不定她娘和她弟弟还在那里等着她回去煮饭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们都不会做饭,要是回去晚了肯定又要被娘说了,弟弟肯定又要哭闹个不停了。
她越急跑得就越快,一个没留神就磕地上去了,手心被石子带着划拉了一道大口子,可她早已顾不得这些,爬起来又往前奔去。
王婶在后面跟着有些不忍,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自家儿子在后面给拉住了。
“娘,你要去干什么?”
“这娃子……我送她回隔壁村儿去。”
王婶是贪财,还有些泼辣,可见着这水灵灵的小女娃这样着实有些心疼。
“送她回去干什么?就在隔壁村儿,能有多远?她还找不着回去的路不成?你忘了当初那女人的婶子为什么要你去做媒了吗?她娘上了一辆那么气派的马车,能养不起她吗?这是打定主意不想要她了!你上去管这事儿你能管得了吗?”
王婶儿子的这番话让她犹豫了,最后她到底是没上前。
“你说得对,那女人也是心狠,也不是养不起这娃娃。罢了,这年头,卖女娃娃给儿子凑嫁妆的比比皆是,这女娃娃好歹是没被卖了,个人有个人的命!走吧,回去吃饭。”
这是夏天,天黑得晚,骆卿终于赶在天全黑下来的当口回到了隔壁村。
她先是去马语柳带她们姐弟俩回来后住的破败的茅草屋去找了找,黑漆漆一片,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在等她回去,连熟悉的骂声都不见踪迹。
恐惧紧紧绞着她的心。
她急喘了几口气又往她大爷爷家奔去了。
马语柳的父亲自小被卖到了大户人家,自从马语柳的父亲去世后她便再没有回来过了,要不是这回赌气只怕也是不会回来的,这不,她婶子生怕她拖累了他们这才急急让王婶给做媒。
这时候许多人家已然紧闭房门了,但骆卿顾不得许多,急切地拍响了她大爷爷家的大门。
是骆卿的大奶奶、马语柳她婶子来开的门。
她看见骆卿明显一怔愣,眼神还有些躲闪,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凶巴巴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干啥?”
“我……”骆卿跑得急,这会子又着急,话也拎不清楚,眼见着她大奶奶就要关门忙用手卡住了,“大奶奶,我娘和我弟弟呢?”
大奶奶避开了骆卿的双眼:“我怎么知道?我连你娘怎么突然回来,又怎么没成亲就有了你们两姐弟我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不定被她哪个男人接走了!”
骆卿跟着自家娘亲多年,不懂什么琴棋书画,但察言观色还是会的,见大奶奶又要关上门一把将她推开闪身进了门里。
“大奶奶,我娘他们到底去哪里了?您是不是知道?求求您跟我说吧。”
“我哪里知道?你走走走!”
说着,大奶奶就推着骆卿往外去。
骆卿哪里肯?抓着门框不愿出去。
大奶奶见状,也不管门了,双手叉腰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想怎么样?你娘把你给扔了你就赖上我们了是吧?”
骆卿听得这话拉着门框的手渐渐松了,大奶奶见状,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了。
骆卿被推得倒在了门口,但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起身猛拍着大奶奶家的房门:“大奶奶,您就告诉我吧,您跟我说了我立马就走。”
“我不知道!”大奶奶隔着木门斩钉截铁道,声音比面对着骆卿的时候不知硬气了多少。
骆卿不放弃,在外面叫了许久,可门内迟迟没传来动静,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往下一家去问问的时候大奶奶却突然叫住了她。
“你进来吧,我同你说。”
骆卿一喜,忙开口道谢。
可进得屋内大奶奶迟迟没有同她说,这让她很是着急,正欲问却听大奶奶道:“吃完再说。”
骆卿点点头,也不管一双小手有多脏,拿过桌上的馒头就往嘴里塞,硬生生塞完一个后就眼巴巴地看着大奶奶。
大奶奶给骆卿倒了杯水,这才道:“你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