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真是好大的气派啊。”骆卿讽笑道,“单就你这态度,是谁家敢收你做管事啊?”
言淮也懒得拐弯抹角了,往后一伸手,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长庚立时上前一步,从自个儿怀里掏出了本账簿放到了他手里。
他拿过账簿,看也不看,随手撂到了地上。
“人心不足蛇吞象,给脸不要脸。”
言淮甩出账簿的动作是干净利落,偏嘴角还带着笑,莫名地让人背脊生寒,是连一边儿的骆卿都有些坐立难安了。
言淮这样可不是为了吓到自个儿夫人的,忙在桌案下伸手拉住了骆卿,安抚着她。
有自个儿的夫君在了,骆卿也不必戴着长纱斗笠避嫌了,感觉到了手中传来的暖意,抬头朝他笑了笑。
言淮见得她这副模样,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也没了方才的锐利,可偏就有看不见眼色的人上前来触霉头。
“王爷这账簿是哪里来的啊?”问话的是张管事。
“哪里来的张管事不知道吗?”言淮反问道。
骆卿在一边讥笑道:“无怪乎张管事能在南岭庄做这么多年的管事了,这心态就是好啊。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个事都没人知道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拿王府的产业去放高利,你不去做商人真是屈才了。”言淮也不想多跟张管事废话了,“给了三十板子就扭送府衙吧。”
言淮话音甫一落下,张管事就往后一让,本是站在他身后的庄头都往前一步,将他紧紧护在了身后,原本在田地里的佃户们也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将凉亭包围了起来。
言淮面色不变,甚而嘴角笑意愈浓:“不单是庄子里干活的人,就是村子里的佃户也都是你养的收高利的打手吧。”
张管事得意一笑:“这放高利可是于大启律法不符的,而我放高利都是依王府的名义放的,若我被送到了衙门,王府也脱不了干系,王爷可要想清楚了。”
骆卿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张管事有恃无恐的缘故,他这是笃定了为了保住王府的声誉他们是不敢将他送到衙门了。
这脑子还真是不错,可就是不用在正途上。
“还真是卑鄙!”
“卑鄙?王妃话也不要说得这般难听,我也只是就地取材罢了。”
张管事微一躬身,就要被人护着离开,可言淮一言不发只微笑着看着他的模样莫名让他心下惴惴,他又停下了步子。
“王爷,我知道您的手段,要是我半道上出了什么事,永安伯立时就会进宫将这些个账簿送到皇上的桌案前,皇上可是很乐意将您给处置了。”
骆卿轻嗤:“我还以为你运筹帷幄,什么都不怕呢。”
张管事笑道:“这不对手太强劲了吗?”
“对手?”言淮看也没看张管事一眼,一手懒散地转着手中的茶杯,“你还不配。”
“可我今儿赢了。”话罢,张管事就被人护着离开了。
待人走没影儿了,长庚上前:“王爷,属下这就去将人解决了。”
言淮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做干净点,这京郊也不好出土匪,没得就闹得人心惶惶的,让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便是。”
一句话,生死已定。
骆卿喝了口茶水,轻出了口气:“哥哥,我们回去吧。”
言淮起身,伸手将骆卿拉了起来,在将要离开的时候他回身同六喜嘱咐道:“给你一个月,将这庄子给本王收拾干净了。”
六喜微一俯身:“奴才晓得了,恭送王爷、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