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倒是学得不错,小模样生得也好看,名儿也不错,只是这名儿……曲儿唱得好?”丽贵妃摆弄着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地问道,好似真的只是闲谈。
“回禀贵妃娘娘,以歌不会唱曲段实不大习惯自称妾身。
她从来没想过进宫,这是她不愿面对的,也只能尽力让自己少些不痛快了。
骆卿最是懂她,这会子也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却也只敢在心头为她发一声叹。
“那你会什么?舒家?舒家两位夫子可是这遍京城最让人敬重的了。”丽贵妃一抬下颚,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盏,“想必你也得了真传,这斟茶会吧?给本宫斟一杯吧。”
骆卿心头一紧,难不成这丽贵妃又打算拿以歌斟不好茶做文章?手段虽算不上高明,倒也像是她的做派。
丽贵妃其实也有耳闻,说是皇上为了拉拢大启一干士子,特意下旨让未在朝为官却桃李满天下的舒夫子的女儿进宫选秀了。
这舒以歌长得不怎么样也就罢了,皇上最多不过是做做样子,去临幸她几回,再趁势给她个还算不错的位分也就了了,偏生这人生得清丽动人。
要说丽贵妃是朵艳丽张扬的牡丹,那舒以歌就是朵不争不抢的荷,静静绽放在水中央。
“以歌不才,徒有父母女儿之名,却是没得他们半点才华,若有不对的地儿,还烦请贵妃娘娘多多指教。”
话罢,舒以歌缓缓起身,就要上前接过茶杯替丽贵妃斟茶。
丽贵妃看着她的动作,轻笑道:“你这可是皇上赐的大红胸花,可是一众秀女中的头一份儿,一来就是美人,没有半点才华怕也不至于此,是吧,是封的美人吧?”
“回禀贵妃娘娘,以歌确是被封的美茸ㄐ耐丽贵妃倒着茶,是小心又小心,生怕行差踏错了一步。
丽贵妃今儿坐在这儿等的就是戴着大红胸花的秀女,她倒要看看以后要踩死的蚂蚁是个什么模样!
她不免地又想起了端亲王妃的妹妹,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此人靠着身世在储秀宫分外跋扈,结果就出了事儿,太后还亲自去求了皇上,皇上拿着怡亲王当挡箭牌,自是没应太后的。
后来太后和端亲王又去求了太皇太后,免不得被太皇太后一顿奚落。
想来也是,这张嬷嬷可是太皇太后的人,要没有太皇太后的授意她能冷眼旁观此事?大抵为的就是让顾明柔那个蠢材闯出大祸事来,到时候一击即中,将她给打发了。
她也是想不通了,太后和自家母亲为何会授意这样的人进宫来帮自个儿?
自个儿是活得肆意跋扈,可好歹也有个度,又有皇上的宠爱,还有实打实的家世,那顾明柔算个什么东西?
可是顾明柔到底是自家这边的人,太皇太后和皇上想要拿顾明柔来敲打定国公府、敲打太后和她,他们也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说来,当时还有……
她笑吟吟地看了眼一边儿安静坐着的骆卿,话头一转,道:“如卿啊,这舒美人该同你相识的吧?听说你之前在储秀宫的时候还为她出过头?还真是姐妹情深呢。”
骆卿心头一颤,她怎地忘了这茬儿?当时的事儿不算隐秘,这顾明柔又是太后那边的人,丽贵妃合该也是知晓的。
她飞快地瞟了眼已经斟好茶退到她这边儿来站着的以歌,知晓自己为今之计只有服软了,总也不能硬抗,丽贵妃不敢动她,以歌往后却是要在宫里过活的。
“回贵妃娘娘,您记得不差,如卿确是同舒美人相识。”她微低着头,很是恭顺的模样,“说来惭愧,也是当初如卿年轻气盛,不懂事儿,竟是闹得您也知晓了。”
丽贵妃冷笑一声,却是没应骆卿这话,只端起茶盏打算抿口茶。
不过那茶杯沿刚碰到她嘴皮子,也不知她吃没吃下,就见她面色陡然一变,直接将茶盏给站在骆卿旁边的以歌扔了过去。
“混账东西!这般烫,是想谋害本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