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接着审问了起来:“顾明柔中毒是因着乌头,这乌头带毒,谁能接触到乌头?”
张嬷嬷立时答道:“回禀陛下,做香料时有时候会用到乌头,但在宫中一般不会将乌头作为香料。”
这话可就是漏洞百出了。
皇上当即蹙起了眉头:“既然乌头带毒,在宫中也不常作为香料,为何在秀女们的调香课上还有?张嬷嬷,是你偷懒不收捡好,还是你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张嬷嬷一个怔愣,忙磕头告罪。
这张嬷嬷是太皇太后的人,皇上就算将她调走不管理储秀宫了太皇太后还是会派别的人来,他不想因此跟太皇太后起冲突。
“先将眼前的事儿给朕理清楚吧。”
“陛下,容骆卿说一句。”骆卿上前一步道。
皇上抬抬下颌,言简意赅:“说。”
“回禀陛下,骆卿只是想起一日调香课,朱姑娘曾用过乌头,当时骆卿还提醒了她,说是此味药不可入口,有毒,当时她就很是不对劲儿。”
“你胡说!”众人都朝朱嫣然看去,朱嫣然嗫嚅半晌,道,“如卿,我同你还算交好,你怎能陷害我呢?”
言淮抚着琴弦已断的琴,不咸不淡道:“陷害?你觉着本王教出来的人陷害你还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吗?你是看不起本王吗?”
朱嫣然咬咬唇,最后也只憋出了一句。
“不能因着您是亲王,就能护着人,颠倒是非黑白啊。”
言淮细细抚.摸过琴身,感受着琴声上的纹路,好在没甚损坏,嘴里却是漫不经心地接着话。
“要本王真想颠倒是非黑白,你觉着你还有机会跪在这里同陛下和皇后娘娘辩白?”
他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丝玩味儿,偏生震得朱嫣然颤着身子低下了头不敢再置一词。
皇上本存着看戏的心思,眼见着言淮说得愈发离谱,委实有损他皇家威严,到底是开口制止了。
“皇叔,慎言。”
言淮嘴角微微一勾,埋了埋头,还算恭敬地道:“还望陛下见谅,臣话多了些。”
皇上心下暗叹,自己这小皇叔还是这臭脾气,知错认错不改错。
“如卿,你接着讲。”
骆卿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张嬷嬷,接着道:“回禀陛下,可巧当时顾姑娘中毒了,张嬷嬷也没来得及闻到这个味儿,自是没同朱姑娘交代,同她说这味药在宫中是不能做香料的。”
话不必说全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朱嫣然向曾香云借乌头做香料用,未免事发后被曾香云怀疑,她干脆就将乌头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装作不知晓那是有毒的样子,大摇大摆地用着。
可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如卿,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为何要这般说?我没有啊……”朱嫣然惶惶然解释道,“我也是你跟我说了才知晓乌头有毒的啊。”
骆卿讥笑一声:“该是我问,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陷害于我?你把着我当日气狠了对顾姑娘放出要给她下毒的狠话,借机给顾姑娘下毒,让她怀疑我,试图让我们的矛盾摆到明面上来,想要一箭双雕,而你,妄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料到吧,最后自己是一场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朱嫣然无话可反驳,干脆死不承认。
“不,你知道!”
一直在一边儿跪着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舒以歌抬起头来逼视着朱嫣然。
“顾姑娘本已忌惮起了如卿,不敢将琴弦挑断了,可你突然出声……还有当夜我本还在外间同人说话,是你突然同我说如卿和顾姑娘吵起来了,是你故意招我去的!”
骆卿没想到朱嫣然这局棋下得还有点大啊,这是打算一箭三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