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在世时分明很是宠爱言淮,大伙儿也将此都看在眼里,都以为先皇会改立太子,但先皇并没有。
但先皇却在临终前留了遗诏,给了言淮摄政王的位子,让他辅佐自己,见了自己可免跪拜礼,而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得伤其及其王妃、子嗣的性命。
是,他没有赐死言淮,可是却给了他一杯毒酒,不管内情如何,那杯酒就是他亲手递到言淮手上的,无可争辩。
言淮觉着皇上的悟性也不差,自己都说得这般明白了,合该是想透了,也不管他为何迟迟不应自己,起身同他躬身行了一礼就打算告退离开了。
皇上此时有些愣怔,虽觉着他委实无礼,这会子也来不及同他生气了,只是意有所指地试探道:“不知皇叔这般急着出宫是为了谁?”
他见言淮神色不为所动,又道:“说来皇叔年岁也不小了,也为大启鞠躬尽瘁这么多年,皇叔是该成亲了。不知皇叔看上了哪家姑娘?朕定当赐婚。”
言淮言笑晏晏:“那微臣可跟陛下说定了,到时候可要皇上赐婚哦。”
皇上那般说不过是想扳回一城,也是想告诉言淮,他可以握着他的把柄,但他没想到言淮能如此坦然,倒显得他有些卑劣了。
言淮这段日子私底下同骆卿见面有些频繁,注定是瞒不了有心查探的人。
何况他也不那般想隐瞒了。
他既要娶卿卿,那卿卿势必会遭到这些人的窥伺,只是早晚。
出得皇宫,言淮便让长庚加紧往骆府赶,还是老地方,不过这回换作他的卿卿在等他了。
他将骆卿接近马车就将人一把拉入了怀中,好半晌都没说话。
骆卿感受着头顶扑来的热气,直觉言淮不对劲,也伸出手来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喃喃问道:“哥哥,怎么了?”
“前段日子听说骆府罚没下人将我们家卿卿都给吓病了,可是卿卿啊……”
言淮舔了舔自己略略起皮的嘴唇,好似怕吓着骆卿般,头一回说话这般吞吞.吐吐,思量许久。
“卿卿以后若要同哥哥成亲,哥哥的怡亲王府确是没那些个污糟事的,只是府外,明枪暗箭的,可比一个小小的后宅汹涌更甚,卿卿能受得住吗?”
骆卿退出言淮的怀抱,直视着他已比以前稍显明亮的双眼,轻声道:“卿卿不怕是假的,可是……”
她大起胆子伸出一双白嫩小手捧住了言淮的脸。
“可是哥哥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啊。比起不能同哥哥在一起,不能回家,卿卿也就不怕那些了,就算是怕,披荆斩棘,卿卿也是要踏过去,跟上哥哥,护住我们的家的。”
“难道哥哥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吗?哥哥是要带我回家的。”
她不爱哭的,可是对着言淮,她总也止不住地变得脆弱。
言淮叹了口气,低头吻上了骆卿的额头,在她的额上停留良久方才离开。
“哥哥绝不食言!”
是啊,决定已经做下,他也有意无意地让人察觉出他对卿卿的不同,如今说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他能做的唯有变得更强,让他的卿卿免遭风雨过狠的摧折,为她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屋檐。
但他的卿卿总能给他意料不到的惊喜与感动。
“卿卿知晓哥哥的抱负,家国大义在心间。卿卿不愿拖累哥哥,也可能卿卿这辈子都无法同哥哥比肩,但至少,卿卿也要像哥哥一样,有一身傲骨,懂得护住自己,免除哥哥的后顾之忧。”
她的双手是救人的,但必要的时候,她亦可以为了她在乎之人拿起刀来杀人!
言淮心中不无动容,指尖摩挲着骆卿的嘴角,到底是耐不住,俯身噙住了她的唇。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没有多余的情热,只有绵绵密密的爱意,浅尝辄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