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一个年轻人,大约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也是斯斯文文,一身标准的体制内打扮,搞得聂飞也有些奇怪,心道自己认识这个年轻人吗?而且他还叫自己书-记,他现在哪里是什么书-记,那是以前在洪涯县经开区的称呼。
唐新坤也有些疑惑地看了聂飞一眼,见聂飞一脸奇怪,他也有些奇怪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人,不过唐新坤却是听出了年轻人的口音,一嘴的帝都片子,很显然是从帝都那边来的人,至少也是在那边待了很长久的人,唐新坤这几天跟着蒙天豪去了帝都无数次,对那边的口音都很熟悉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要冒出两句来,学了几句那边有趣的方言。
再看看从年轻人身边路过的,那些跟他打招呼的人,唐新坤当初的人事布局是相当深刻,虽然现在蒙大老板走了,但省城的布局基本上没怎么变,他看到跟着年轻人打招呼的那群人当中有几个是省发改委的处长,大家以前只是认识,但并没有交道。
唐新坤便朝着聂飞做了个眼神,半捂着嘴佯作咳嗽了一声,不过却是做了个“发改委”的口型,聂飞何等聪明,他也听出这年轻人是帝都口音,再加上发改委,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恐怕是刘发生说的那个从帝都下来的人吧?不过聂飞也觉得奇怪,自己跟帝都那边从来没有交集,压根就没去过祖国的心脏,怎么这人认识自己?
“你好你好!”聂飞见对方伸出手来,便也赶紧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请问您是……”
“是我啊,聂书-记你忘了?我是周文!”年轻人呵呵笑着说道,“洪涯县搞县改市的时候,民政部来复查,我当时也在,记起来了没有?”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经过这么一提醒,聂飞恍然大悟,是了,当初洪涯县搞县改市审查,周文的确是跟随民政部的领导下来的,当时还跟聂飞寒暄过,后来张卫、何中美还有蒋天谋还过问过这个事情。
只不过聂飞也知道自己跟帝都那边没有什么联系,再加上时间久了,他自己事情也多,县改市之后,周文就没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了,再加上本身就只见了一次面,聂飞早就把周文的长相给忘记了,这世界上有多少人都是一面之缘,时间一长,记不起来也是人之常情。
“哎呀,我的过错,你看今晚喝了二两酒,脑子糊掉了!”聂飞急忙表示歉意,不管怎么说,周文在帝都那边肯定有后台,聂飞不敢得罪,哪怕就是有蒙大老板给他当后台,聂飞都不敢做出任何怠慢之举来,有句话说的好,再有钱的人,到了沪海那不叫有钱,再大的官到了帝都,那也不叫官,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
在体制里,通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聂飞也不想万一给蒙天豪竖起一个敌人什么的,那得不偿失。
“如果说周领导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那就再返回包间,我们一尽地主之谊!”聂飞哈哈笑道,显得很热情。
“算了算!”周文赶紧摆手笑道,“我调动到东江省发改委工作了,今天接风宴,同事们也都很热情,别看我现在说话四平八稳,实际上已经到了临界点,再来半两酒,也能把我给压趴下了!”
“改天!改天有空,咱们好好聚聚!”周文笑呵呵地说道,“我也就是看见了聂书-记了,正好打个招呼。”
“我也不是什么书-记了,现在在一家国营企业任副总,周领导可别这么叫。”聂飞笑道。
“那也别什么书-记领导了,我应该比你大,以后你就叫我一声老哥,我叫你一声老弟,不过分吧?”周文哈哈笑道。
“不过分不过分,应该的!”聂飞哈哈笑道,寒暄完毕,他才赶紧把唐新坤介绍了一下。“唐市长是咱们洪安市的市长!”
“早就听闻唐市长的大名,如雷贯耳!”周文笑着跟唐新坤握了握手。
“见笑,见笑了!”唐新坤听周文这么一说,便是一楞,不过好在没有失去礼数,说了两句。
“都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我到了两位的地界,说不定还得依靠两位安排个食宿呢!”周文哈哈笑道,对此,聂飞和唐新坤自然也没意见,互相留下了电话,不过却都是工作电话,私人电话没留,还没好到那个份上。
把这些事情都做完,周文才笑着告辞,留下聂飞跟唐新坤两人,拿了烟出来抽着。
“这个周文,有来头!”唐新坤皱眉说道。
“是啊!”聂飞也点点头,他已经不再是当初才进体制的菜鸟了,在体制里,你要连听别人的话都分析不出后面的一些潜台词,那你注定是没前途的。
刚才聂飞在介绍唐新坤的时候,已经点名了,这是洪安市的市长,而周文除了上次短暂地来东江审查停留了之后,后面基本上是没来过东江的,至少公务上的来访是没有的。
而周文却说就问唐新坤的大名,如雷贯耳,这种客套花在电视剧上经常见,但在体制里却不能乱讲的,你以前压根就没见过人家,唐新坤当市长也不过才这么点时间,虽然工作保持得很平稳,但也没干出什么惊动帝都那边的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你一个帝都的小干部怎么可能知道一个东江省的市长?而且还如雷贯耳?
像这种情况下,别人听了不但不会高兴,反倒可能会生气,马匹的咱俩都不认识,你就说什么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你糟践人呢不是?
但是周文从帝都下来,应该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