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也不理会范思辙脸上的错愕,没想到自己的事迹居然被那些说书先生改编之后,说成了书。
只是,玉面贱客这个名号,听起来好像不怎么样。
踏……踏……
一阵马蹄声传来。
范闲转头望去,是一队禁军,起首之人便是庆帝身边的那个老太监。
“侯公公!”王启年和范思辙拱手执礼。
事情太急,时间紧迫,老太监也懒得还礼了,径直来到范闲身前,“范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吃上了,陛下召见,十万火急。”
“可我这还没吃完呢。”范闲看了一眼碗里的面,说道。
老太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道:“哎呀,都等着呢,就差您一个人了,快快随老奴入宫吧。”
“那行。”范闲起身,翻身上马,一阵风,行人避退,快速朝皇宫赶去。
若非急事,在宫城之内,是禁止纵马而行的。
“哎,这怎么说走就走啊,风风火火的。”范思辙嘀咕道。
王启年看了看范思辙,眼珠子嘀咕嘀咕转了起来,“范公子,是这样的,你哥呢,说要请我吃饭,可现在,你看,他已经走了,饭钱还没付呢,要不你把银子给我,我付账。”
范思辙撇了王启年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两个面碗,问道:“这个?”
王启年点点头,“嗯。”
“多少钱?”
王启年张开手,伸出两根手指,思绪快速转动,最后又加了一根,说道:“三两。”
“什么,三两!就这?就这?两碗面?肉都没有!”
王启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肯定地点了点头。
反正这种富家子弟,两手不占阳春水,什么都不懂,自己只要使劲儿忽悠就行,最重要的是,表情和动作要到位,笑容不能僵。
骗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要连自己都骗了,连自己都深信不疑,这才能骗到一片人。
两个铜板的面,硬生生被他说成了三两银子。
这翻了多少倍?求解。
所以,只要这笔生意做成了,血赚不说,还白嫖一碗面吃,最重要的是,对小范大人的人情也送到了。
生意经,练到这种程度,估计也是前无古人了。
“两碗面,三两银子,太赚了这个!比卖书还赚!”范思辙一脸兴奋,不断掐动着手指,嘴里噼噼啪啪说了一些莫名其妙地数字,王启年听得一头雾水。
“这样,我明天就把这铺子盘下来,今天这两碗面就算你入股的,以后赚了钱,给你分红。”
说罢,范思辙转身就匆匆忙忙走了,嘴里还一边嘀咕着什么。
王启年一脸懵逼:“……”
“什么入股?”
“什么分红?”
这就走了?
不想给钱就直说,搞什么弯弯绕绕。
看着范思辙离去的背影,王启年无语地低声嘀咕着,心中泛起一种挫败感,感觉自己遇到对手了,居然有人比自己还抠门儿,“一个子儿都不给啊……”
方才还想着血赚来着。
真的遇到对手了。
转了道弯,范思辙回头看了一眼,哼哼道:“想要我的银子,哪儿那么容易。”
两个有着同样喜好的同道中人,同样的喜欢银子,同样的贪财,首次交锋,以范思辙的胜出告终。
皇宫之中。
此次的喜剧性一幕,都是按照剧本按部就班。
太子状告,二皇子或为杀害林珙的真凶。
理,不辨不明,事儿,不言不清。
庆帝一句旨意,将相关人等,全部召集到御书房。
庆帝、陈萍萍、范闲三人都是幕后的推动者。
太子与二皇子两人就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其中,当以林若辅最为不知情。
庆帝与陈萍萍一唱一和,这让林若辅愈发误以为,自己的儿子林珙,是死于庆帝之手。
为了南北之战找的一个借口,一个足以让军心,民心,凝结一致的,不容拒绝的借口。
此番争论落幕,庆帝要求东夷城交出凶手。
至于北齐,正式宣战!
范闲在心中赞叹东夷城再一次当了背锅侠的同时,也更加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此番闹剧,太子强闯鉴查院,又无凭无据,无端怀疑兄长,两者并罚,算得上大罪,可庆帝竟然只是简单地惩罚了他三天闭门思过。
这其中要是没有点什么猫腻,估计观众都不信。
反正,范闲自诩,像自己这么老实的人,是不会信的。
最后,陈萍萍以林府须办丧事,更有守孝三年的礼仪为由,提出,就此解除范闲与林婉儿的婚约,却是被林若辅以林婉儿名份上与林府无关给回绝了。
太子与二皇子离开后,林若辅怀着悲痛地心情,也离开了皇宫,范闲与他一道离开的。
众人一一离开,望星台上就只剩下了庆帝与陈萍萍两人。
“哈哈哈……”
“东夷城,你也真敢说!”
庆帝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庆帝看向那云雾缭绕的群山,问道:“你觉得,林若辅最后真的信了吗?”
“他信与不信,这都不重要,只要天下人信了便好。”
庆帝点点头,然后转而问道:“范闲明日一早就会下江南,依你之见,他多久能够找到粮食?”
陈萍萍肯定地答道:“一天!”
“嗯?你倒是对他很有信心。”
陈萍萍:“就是江南可能要发生些许动荡了。”
庆帝:“此言何意?”
陈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