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范闲和王启年日夜兼程,走的是山间小道,直接朝北而上。
这一路走来,王启年对范闲这位贵公子也大为改观。
武功深不可测,内力绵长,息息不绝。
最为要紧的是,这位本应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在这山林间却好似猛虎归山,鱼入大海,如鱼得水。
不难看出,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生活。
王启年不经回想起鉴查院关于范闲的卷宗,其中有着八年的空白期。
这位司南伯私生子曾经在鉴查院的监控下,神秘消失了八年,不知所踪。
连鉴查院都找不到他的丝毫踪迹。
再次现世之时,却是一举名动天下。
剿匪,灭海盗,手下三千亡魂,血煞满天,玉面剑客之名,无人不服。
逛青楼,流连烟花之地,出手阔绰,玉面小郎君之义,也传遍大江南北。
越想,王启年越发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儿,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这一切好像有点诡异。
比如说,他是如何得知自己会追踪之术的,再比如说,关于滕子京这件事,也处处显得有些诡异,他是鉴查院文书,知道的消息自然要比别人多许多。
还有,九品高手王启年见过不少,可是让自己看不透的却是寥寥无几。
他的功法有些特殊,对别人的境界感知要敏锐一些。
王启年有一种错觉,这小范大人似乎不是九品境界……
难道是大宗师?
王启年摇摇头,赶紧把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
这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简直就是在胡思乱想,天马行空。
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大宗师!
黑夜之中,茫茫丛林间,远远看去,某座无名山脚,在这荒无人烟之处,一道火光在微风拂面之际不断摇曳着,偶有火星四溅,响起噼啪的炸裂声。
火架上正烤着两只兔子,香味四溢,不远处的灌木草丛间,时不时地会传来一些野兽踌躇不决的踏踢动静,吓得王启年也会时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
夜间在这丛林里烤肉,这不是招狼么?
说不定还会遇上野猪,或者虎豹什么的。
“这小范大人心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王启年心中暗暗赞道。
这两只兔子是范闲用石块打的。
当时王启年也被范闲的暗器手法吓了一跳。
曾记得木兰辞中有这么一句,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范闲确实分辨不出双兔的雄雌,抬手便是两块石头,管你雄还是雌,全部抓了就是。
看着火架上的两只兔子,范闲回想起儿时偷偷潜入北齐那段时日,为了避开鉴查院的耳目,两人走的都是山间丛林。
为了果腹,范闲曾经见过五竹叔下河捕鱼,一剑斩出,河水千丈起,飞鱼落,好生壮观。
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宗师之力的恐怖。
也曾见过他猎杀野猪和猛虎时的威武霸气,也不知是否因为先天警觉的原因,那些野猪和猛虎看见五竹叔,果断转身拔腿就跑,等范闲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早不见其踪影了,
最后,猪肉和老虎肉都没吃着,范闲为此还嘀咕了许久。
两只兔子,范闲和王启年一人一只,也不知道雌雄分别落于谁之手。
在树上将就眯了一会儿,便算是休息了,然后两人接着赶路。
京都,皇宫。
巍峨宫城,在这寒风呼啸中,更是显露出威严不可侵犯。
书房之中,庆帝看着手上的琅琊榜,久久不语,眉心一直纠结着。
老太监许久未曾见过这位自尊如此神态,躬着身子,退得远些,这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恐有雷霆之怒。
既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庆帝看着手中的榜单,琅琊榜之上,无论是文榜,还是武榜,自己都不是第一。
更甚者,武榜上直接没有他的名字。
倒是文榜之上,他位列第三!
庆帝这心中的情绪复杂程度,怕是他自己都未必能完全够体会明了。
没有上榜,他的实力便依旧是最大的底牌,是为幸。
琅琊榜是如今天下最具权威的榜单,自己身怀惊天之才,却未能上榜,是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