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她仿佛要吃人的架势,坐在她对面的霍司擎丝毫不受半点影响,用餐时从不会发出半点声音,举止优雅,仿佛天生的贵族。
于是这一幕落在旁边眼中,对云安安的评价再度升级了:“你看她,是不是跟着野男人的时候没吃饱饭啊,吃得跟鬼子进村似的。”
云安安:?
什么玩意进村?
云安安转过头,眸光准确地盯住那个故意大声讽刺她的女职员,正欲开口,那个女职员就脖子一缩,脸色发白地低下了头。
她这么快就认怂,云安安觉得怪没意思的,便转回来继续吃饭。
霍司擎亦缓缓收回了蕴藏警告的冰冷目光,慢条斯理地继续用餐,仿佛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但整个餐厅都随之安静了下来,那些刺耳的言论再没有出现。
因着膝盖酸痛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议论的缘故,云安安的食欲并不怎么好,吃了不到一半就放下了刀叉。
霍司擎深浓的狭眸不易察觉地斜睨她一眼,拿起餐巾擦拭干净手指,旋即起身离开。
云安安连忙跟上,但坐久了猛地一下站起来,膝盖难以承受,疼得她直接坐了回去。
等她调整好时,眼前早就不见霍司擎的身影了。
云安安深吸口气,用力地把膝盖内侧那块淤青给揉散,缓和过来之后立刻站起来往外走。
慢吞吞地一步步往总裁办挪,云安安心酸地感觉自己像只乌龟。
“云小姐,你的腿受伤了吗?”
秘书室的小姐姐们用餐回来,拿着文件出来时正好看见她,便上前去扶她。
“不是很严重,你不用在意我,继续忙你的吧。”
担心晚一点霍司擎就要撇下她跑了,云安安提步就想往办公室里冲。
但下一秒膝盖的伤就教她做人。
云安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小脸都开始泛白。
见鬼。
刚开始明明还没什么感觉的,怎么越来越疼了?
秘书小姐姐见状,立即热情地把她往秘书室里拉,“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啊,我那儿正好有一瓶进口伤药,你抹一点也能好的快些。”
“……那麻烦你了。”
秘书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云安安在“间谍群”里冒泡过,早就憋了一肚子话想跟她说。
趁着那位秘书给她上药的当口,一个个就迫不及待地吐槽了起来。
“说实话我们半点都不相信有霍总珠玉在前,您眼里还看得见别的男人。
那些传言一听就是假的,还偏偏有好多人都信以为真。”
“我们私底下稍微打听过,这些小道消息都是从公关部散播出来的,那边有个女的和庄家千金庄碧很熟,从她那里听说的。”
“就是前两天预约想见霍总一面的那个瓜子脸?”
“就是她!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一套一套的。”
秘书们或许不知道庄碧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情,云安安却再清楚不过。
颜觅意。
她和颜觅意交情甚好,借此得知一些有关霍家的事并不稀奇。
但她们扭曲事实的本事,未免也太出类拔萃了些!“云小姐,您和霍总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秘书们忧心忡忡地问。
她们会这么喜欢云安安并非没有道理。
除开她的颜很养眼以外,性格随和,不会随便拈酸吃醋,觉得她们这些女秘书都居心叵测想勾引她的男人,也是她们会与她这么要好的原因。
没有谁愿意辛苦工作还被老板娘怀疑这那的。
但云安安却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她和霍司擎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发觉云安安的脸色有些不对,上药的秘书小姐姐立即道:“药上好了云小姐。
这瓶药你了,每天涂三次,过几天就能好了。”
云安安本想拒绝,秘书小姐姐硬是把药瓶塞进了她的手里,“你千万别客气。”
反正这瓶药原本就是特地给她准备的。
谢过秘书们之后,云安安龟速挪进了总裁办里。
推开门看见长身玉立在巨大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时,云安安顿时松了口气,小步小步地往沙发那边走。
正在窗前打电话的男人回身望去,狭眸不经意地扫过云安安涂抹过药水的膝盖内侧,紧拧的眉峰略微松开,侧过身去继续谈话。
“……我以为您很清楚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少接受一次治疗,对您的身体而言都是相当沉重的打击,您还是尽快来一趟研究所比较好。”
电话里,邵所长凝重地叮嘱道。
“左右只剩最后一日,接受与否结果都并无差别。”
男人菲薄的唇淡淡掀起,口吻是前所未有过的凉薄:“何必折腾。”
邵所长一时哑口无言。
要求一个已经不剩多少时日的病人在最后的时间里,还要忍受治疗的折磨……似乎也太残忍了。
霍司擎将电话挂断,转身回到书桌前坐下,神情难辨地凝着半靠在沙发上看杂志的云安安许久,方才继续处理后续的事务。
云安安稍微转下头,就能准确地看见他办公时的模样。
午后温煦的阳光自他身后的落地窗洒落进室内,不偏不倚地笼罩了他一身薄如蝉翼的光芒,恍若天降神祗,高高在上。
云安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隔着虚空勾勒着他的轮廓,指尖缓慢,描绘深刻,仿佛每一笔都迎击在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割舍不得,触摸不到。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