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修长伟岸的身影踏入房内,自他周身散发出极致迫人的气场,只刹那就让偌大的空间变得逼仄起来。
云安安抬眸一看,却没想到来的人竟会是他,顿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把这个吃了。”
霍司擎冷硬的声线里携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将一个小药瓶塞进了云安安手中。
云安安回过神来,垂眸看向他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
瓶身没有药名的字样,外观上看也看不出是什么药。
“这是什么?”
云安安细眉轻轻蹙起,心口不知为何突然咯噔了下。
霍司擎漆黑深邃的狭眸略低,目光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她浮现出困惑的小脸,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原本想要像往常般轻轻揉揉她的发顶。
但却克制地收了回去,许久才堪堪移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你该吃的。”
霍司擎言简意赅地解释,口吻是与那双漾着柔和的眸子相比,截然不同的冷淡。
冷淡得云安安只觉得讽刺,所以这个男人是事后觉得后悔,怕她肚子里会留下他的孩子,以后更加牵扯不清。
特地给她送来避孕药的是么?
她是不是应该对他的体贴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云安安紧紧攥着手中的药瓶,怎么都压不住的失望和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直到眼眶都泛起了涩意,她才开口。
“你确定要我吃这个?”
“嗯。”
霍司擎略微颔首,望着她不明缘由越发苍白的脸色,剑眉深锁,狭眸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心疼。
云安安勾了下唇,仓促地低下头去,一滴滚烫不偏不倚地砸在她手背上,被她不动声色地擦去了。
与她唇角那抹惨淡笑容一并落下的,还有她眼中每每望向他时格外动人的星光。
“好啊。”
过了好打一会儿,云安安轻声答道。
她吃。
届时,他们就真的再没有一丝关系了。
从今往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云安安就用力地拔掉玻璃药瓶上的软木塞,硬灌似的生生逼着自己把里面的药水喝完。
就连云安安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在跟霍司擎赌气,还是在跟自己赌气。
又或者两者都有。
所以她连自己会用金针避孕这件事都忘了,将嘴里苦得发涩的味道用力地咽进嗓子里,没有半点犹豫。
“你可以走了。”
她的语气很冷,甚至不愿意再看霍司擎一眼,转身躺下,拉上被子盖住了自己。
霍司擎将她的抵触与抗拒收于眼底,眉宇紧紧拧起,幽暗的狭眸中划过一丝深思。
当时他只当那些场景是个梦,没了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与忍耐力。
更遑论那人还是她,一但触碰到,便如同渴水已久的旅人,全然失去了索要的节制。
她哭得那么狠,他都未曾放过她。
如今只怕在十里枫时他无意令她生出的怒气未消,便因着这件事加重了。
只不过,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霍司擎凝眸望着病床上那团小鼓包,面庞冷峻得没有一丝表情,眼底却蕴着浓得化不开的苍凉。
霍司擎离开后没多久,把景宝送回公寓里的苏酥就重新折了回来,见云安安脸色不对,当即就问:“刚刚霍司擎是不是来过?”
“你怎么知道?”
嘴里还残留着药的苦涩味道,好似苦到心里一样,让云安安连强颜欢笑都装不出来。
所幸在苏酥面前也不需要假装什么。
“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他的车了。”
苏酥往床旁的软椅一坐,皱起眉:“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要不然云安安的脸色也不会难看成这样。
云安安沉默了两秒,才在苏酥不满的目光下把紧攥的手心张开来,云淡风轻地道:“他是来给我送药的。”
“什么药?”
苏酥拿起那个小药瓶看了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避孕药。”
苏酥气得够呛,差点没当场摔了那个玻璃药瓶。
但看见云安安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苏酥硬是把嘴边那几千字有辱斯文的脏话咽了回去。
而且细想想,如果霍司擎真的对安安这么狠心,又何必在公寓楼下守了她一夜又一夜?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苏酥想了一会儿,“妞儿,是霍司擎亲口跟你说这是避孕药,让你吃的?”
云安安摇头,他虽然没有明说,但结合不久前他对她做的事情,以及他对她说的那些话来看,除了避孕药还有别的可能么?
“那不就结了。”
苏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万一这里面的并不是避孕药,那你们之间不就误会大了?”
听着苏酥的话,云安安冷冰冰的心脏微微动摇,她抬起眸来:“苏酥,帮我个忙。”
“安啦,我知道你和我想的是同一件事。”
离开云安安的病房后,苏酥边拿出手机来联系在第一医院工作的医生朋友,一边脚步匆匆地往电梯走去。
谁知不知是她走的太快了,还是对面的人一时没有看路,苏酥一个低头的功夫就被撞倒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小心,你没受伤吧?”
不小心把苏酥撞倒的女人歉然地跟她道了声歉,然后把她拉起来,轻拍掉她衣服上可能沾到的灰尘。
苏酥摔得也不疼,加上赶着时间便没有在这种小事上多加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