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外。
身穿一袭襦裙的长孙无垢站在府外,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望着路的尽头,心中焦虑不已。
太子党和秦王党越斗越凶。
不知道二哥这次上朝能不能应对。
如果无法应对,秦王府就危在旦夕了!
唉,李泰这个臭小子,真是胡闹!
长孙无垢又急又气。
张崆可是宫里的人,怎么能对他动手,对他动手就是得罪尹德妃,得罪陛下!
如果没有顾虑,秦王府哪里会容一个太监嚣张跋扈!
哼,都是李泰这个臭小子惹出的祸!
长孙无垢暗暗下决心,等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嘎吱嘎吱~
忽然马车前行的声音响起。
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一辆马车在路尽头拐弯处拐了进来,缓缓朝着这边而来。
“二哥——”
长孙无垢连忙跑过去,但脚步很快顿住,目光错愕的望着坐在马车车夫位置上的三个人,语气震惊道:“太子?齐王?二哥,怎么你们……”
李二脸庞上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道:“长话短说,简单说就是大哥的东宫之位被废黜,三弟的一切职务被罢免,为夫的天策上将之职也一样,被父皇收回去了。”
长孙无垢难以置信道:“陛下使的是釜底抽薪之计?要调停夺嫡之争?”
“弟妹见识不俗,就是釜底抽薪。”
李建成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道:“为的就是不让太子党和秦王党再争皇位。”
“可是……”
长孙无垢欲言又止。
李建成淡然道:“弟妹是想说,可是即便如此,最终还是免不了皇位之争,对吧?放心,不会再争了,也没办法再争,父皇这一招,比你想象的还要狠。”
长孙无垢听的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李建成,李元吉却闭口不言,李二也不想解释,这事儿现在是他的心头痛。
“对了,青雀呢?”
长孙无垢看了看四周,惊慌道:“怎么不见青雀回来?”
“他在车里。”
李二说完,转身抬手撩起车帘,却发现李泰在车厢里呼呼大睡,睡得正香。
早上五点不到就起来,李泰太困了,尤其是还在朝堂上跟文武百官斗了半晌,回来车上便睡着了。
“这小子,真能睡。”
长孙无垢哭笑不得的走过去,将青雀抱了出来,再次欠了欠身子,道:“二哥,妾身先带青雀回去休息。”
李二点了点头。
等她和李泰的身影转入府邸,马车旁边,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李二开口道:“大哥,三弟,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小酌几杯?”
李建成颔首:“好。”
李元吉耸了耸肩,这里他最小,表示没意见。
让府邸下人准备好酒菜,三人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围着石桌喝酒。
三人心情都很沉重,面对上好的酒菜,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李二心中郁闷。
李建成、李元吉更郁闷。
早朝之前,彼此是不死不休的对手,恨不得整死对方才解恨,谁能想到转眼之间,竟围着酒菜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李建成握着酒杯,看着李二问道:“你能让你家老四给为兄和元吉一个官当吗?”
李二语气幽幽道:“咱们不是当着吗?”
李建成:“……”
李元吉忍不住道:“这算什么官,大哥给他洗马,二哥你给他当马夫,我负责给他嗑瓜子?这是当官的样子吗?”
李二看着他反问道:“除此以外,他不是说早朝也让咱们去,也让咱们参知政事,这不是当官的样子?”
李元吉摆了摆手,道:
“二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实权,不是像你说的只是参知政事,光能参知政事有什么用,我看裴寂那老东西说的有道理,三省之长官,就该咱们仨来当。”
李二暼了他一眼,道:“你去跟青雀说?”
闻言,李元吉刚抿的一杯酒险些堵在了嗓子眼,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我跟李泰说?
我特么说不过他!
这小子他不讲理啊!
早朝时候,他都准备好一万个理由拒绝嗑瓜子的官,每一个理由绝对能怼到李泰无法反驳。
结果李泰怎么做的?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做就放沈炼带人收拾你,面对这种不讲理还蛮横的主儿,说什么都没用!
巫启山,王元,刘钰三人被李泰整得流放,入狱的入狱,这就是前车之鉴,所以只能李泰说什么,自己捏着鼻子认了。
李建成忽然开口道:
“父皇这次做的事,我没办法评价,但有一点需要说清楚,朝廷现在容不得你家老四胡来。”
“你常年在外带兵打仗,不知道朝廷的内政具体情况,我就说一点,户部知道吧?前几天上过奏本说国库没钱了,若是任由李泰坐在皇位上胡闹,而导致短时间内不能积聚钱帑,不仅前方将士的军饷粮草会出问题,就是京城之中文武百官的俸禄都要发不下去了。”
李二猛的抬头,难以置信道:“国库没钱到了这种地步?”
李建成抿了一口酒,淡然道:
“不然你以为呢,大唐建国才几年,天下百废待兴,哪里不需要钱?以前是我在弄,本来想着过些时间找办法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现在不好说了,何况你家老四在朝堂上的架势你也看到了,若是这个关头再胡闹,烂摊子就真不好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