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出去打听,阮泱泱就坐在亭子里等,一动不动,连水都不喝。
马长岐是真的佩服她,同时更觉得这姑奶奶难伺候,别看她此时稳稳当当的样子,可保证她脑子里头没计划好事儿。
一直等到了傍晚,亲卫回来了。
进了亭子,便走到阮泱泱身边,微微俯身,距离稍远一些,声音压得低,不过每个字都进入了她的耳朵里。
马长岐是想听啊,可是他和阮泱泱差不多,手无缚鸡之力,耳力自然没那么好,听不到。
面色平静,毫无变化,从她的脸上,真看不出她都听到了啥。
亲卫说完就直起了身体。
“准备纸墨,多准备些,送到房间里去。”说完,阮泱泱就起了身,回房间了。
小棠和小梨跟着,马长岐想了想也跟上,幸亏亲卫也没拦着他。
夜幕降临,晚膳都送来了,马长岐坐在外间的桌边用饭,一边往内室那边瞄。
可有一扇屏风挡着,他也看不见。
晚膳都送进内室了,灯火通明,但里面始终也没什么声音。
她要了纸墨,显然是准备写什么,那么多纸,马长岐倒是真猜不透她要写什么。
那两个小丫头也始终都在里头,除了接晚膳时出来一趟,再也没动静。
用过了晚膳,马长岐就坐在桌边等着,他焦急啊。但凡此时他的人能来一趟,让他知道知道外头的形势,他也不至于如此焦躁不安。
内室里,阮泱泱伏在桌边,真真是奋笔疾书。
小棠和小梨分别坐在两个对角,她们也拿着笔在纸上刷刷的写,是照着阮泱泱写出的‘范文’誊写。
而一旁的椅子上,已经放置了一摞完成的纸张,每一张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做起事情来,阮泱泱是十分认真的,提笔写字,于她来说并不难。而且,她的字写的相当不错。
那时老夫人去世,接连几日抄经书,皆是她亲手完成。
晚膳也没用,摆在那边都凉了。
这一整晚,阮泱泱当真是伏案彻夜,小棠和小梨誊写又整理,待得天都亮了,摞在那边椅子还有横榻上的‘成品’,多达四五百张。
反手揉着自己的后颈,阮泱泱站在那里活动着身体,僵硬无比,但心情却是极好。
浪费了这么多的纸墨,可看到成果那是当真高兴。
“搬出去吧,叫亲卫赶紧散出去。”转身往窗边走,她舒展着身体,略微用力,某些骨节就在响。
两个丫头也累的够呛,不过也是真高兴,看到成果高兴了呗。
往外搬运,亲卫都在外面呢,一一接过,那边等了一夜的马长岐也赶紧跑了过来。
眼看着他们交接,他歪头往那纸上看,可没人理会他。
直至交接时,掉下来一页纸,他立即去接。接到了手里就转身躲到一边,小棠想抢都没抢回来。
不过,看了就看了,小棠也没再管。
亲卫接了就走了,那执行力是无敌的,根本不用阮泱泱操心。
这边,马长岐看完了那张纸上的内容,好嘛,鼻子都要气歪了。
拎着那张纸,手在抖啊,快步冲到内室门口,又不敢闯进去,“小姑姑,你这是羞辱,如此编排,毁我兄长名声,你……”
纸上写的啥?写的就是马夫人在大隐寺的那点事儿呗。
阮泱泱笔下那就是一个故事,完完全全以第三视角来叙述,不夸张,可也当真是如亲眼所见一般。
“我可不是编排,难不成你以为我和昨日那些说瞎话的人在一个水平线上?这是我亲眼所见,就在小阳城外的大隐寺。那上头被下药了的高僧也确有其人,我都敢写出他的名字,你真以为我是胡乱编造的?来自东夷的高僧,原本受邀到大隐寺讲经,这事儿千真万确,不信你就去查。这位高僧在东夷算得上国宝吧,也在盛都的崇国寺讲过经,我认识他。”从内室出来,阮泱泱步步紧逼,说话时也在笑,反而逼得马长岐一个劲儿后退。
“我可做不出编故事害人的事情来,所写字字是真。今天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去见见你那大嫂,问问她这些事是不是真的。或者,你也可以去问问大隐寺的住持,问问他是不是你大嫂的帮凶。”她音调温和,也并非咄咄逼人。
马长岐拿着那张纸,表情可想而知。阮泱泱说的如此笃定,可见真不是瞎编排的。
坐在了椅子上,马长岐深深地吸口气,“看来,你们到了湘南,还真做了不少事。”小阳城,大隐寺,再到这阳州城。
阮泱泱不可置否,看着两个丫头把早膳送了过来,她也悠然在桌边落座。
可以说她坏心眼儿,总的来说,就是坏心眼儿无疑了。可,这也是被逼的,谁让这城里的人说邺无渊坏话呢。
他们的确是外地人,可即便是想在这湘南兴风作浪,那前提也得是你们自身不干净啊。
平民百姓不是就喜欢八卦嘛,那她就好好的让他们乐乐。
阮泱泱这一招,的确是非常有效,那些故事开始在城内流传,本因为不得出城而有些惶惶的百姓,这回反倒因为这事儿而‘娱乐’起来了。
八卦啊,尤其是下流的八卦,传播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
人们都喜欢这种带颜色的故事,甚至,通过口口相传时,会人为的往里面添加些作料。以至于仅仅是一天过去,待得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