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搜索,同时,告知宗主。”
……
……
黑夜之中,一架架飞鸢车仍然在天空盘旋,搜寻着可疑人等,而钟炎的这辆飞马车则在飞回北水神殿的路上。
仲谊顶着雨将一颗辟水珠放置在了门口的小鼎里,一圈球形的结界便将四翼飞马梳了梳毛发,而后回到车厢中,拿了一块干毛巾,替师父又擦了一遍头发。
老人白发微卷,暗色无关地耷拉在褶皱脸颊的两边,整个人若行将就木,颓坐在座位上,只有手指在不停地掐动,推算着什么。
他神色凝重,作为镇安司的副司首,维护皇都安全是他的职责,但是他却不知道皇都里面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样一位来自天竺佛国的超级强者,而那位国之浩劫者,又究竟是什么人?
皇都存在的隐患,果真比想象中多。
“相信有这样一次事件,蟒车案光明正大地重启调查,陛下不会再有二言。”钟炎手拨弄着雪色胡须,这或许算是这么多坏消息的情况下,唯一的好消息。
“那林少侠的死?”
“很多人接受不了,但是终究会过去,林师阳必定会很生气,但是这件事情,很难追责给谁,或许灵山剑宗与龙水神宗的关系会恶化。”钟炎微微摇头,语气漫不经心,林剑云死了是惊天大事,但是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王朝的安全更重要。
“师父,皇都内里是不是越来越不太平了?”仲谊不安地问道,“徒儿有些不放心,您说的厄运和浩劫,又将会是怎样一个厄运和浩劫?”
温暖的马车里,这位苍老的男人垂上了还挂着雨珠的眼睑,他并不知道厄运是什么,即便是他最敬爱的天帝,也没有给出他答案,然而想到那佛光,默然之间,他对那位杀死了林剑云的凶手,心中有了可能的判定。
老人望向车窗外,暴雨如瀑,而他隐约之间似乎看到了一尊对于汉唐王朝而言,乃是禁忌的佛影,说出了一句,让仲谊身躯骤然僵硬,如同遭遇雷劈的话:
“他是……弥勒佛?”
……
……
今夜的皇都注定许多人无眠。
密密麻麻的搜索在城内外开展,搜索网比起这场大雨似乎还要密集。
而皇都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之外四十公里的郊野,则一片安然宁静,山野盖在雨幕这层棉被下,悄然入睡。
皇城南郊的一座无名山林里,两只松鼠静悄悄地趴在树洞口,看着雨水冲洗这面干燥的山林。
其中一只有些饿了,抱起一只储存在洞窟里的松果啃噬起来。另外一只松鼠并不觉得饥饿,它更喜欢看着雨夜风景,所以兴致勃勃,它忽然看到,下面本来蓬松的松叶一沉,一个保持跪倒姿态的人类少年,就好像坠落的雨滴一样,冷不防地出现在了这里。
少年自然便是唐纸。
唐纸脑袋有些昏沉,视线更是模糊,大雨哗啦啦地浇打在他虚弱的身体上,这冰凉提醒着他已经离开了那栋高楼,但是眼睛里面还残留着金光还有那些移动的金色经文,一时之间无法识别出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他重重地甩了甩立马在暴雨冲刷下湿漉漉的头发,视野才慢慢清晰起来。
这是一片宁静的树林,周遭也没有断的树桩,显然也不是伐木工厂的开采区,黑夜里沉浸的雨声带着几分幽静和安眠的意味,让他沉甸甸的身体感到更加的疲惫。
而这里的宁静,还有四面天空如幕布的黑沉,也在告知他,军方没有追踪到这里。
皇都各司的能力来看,这里绝对不可能是皇都边缘,否则不可能如此安静,应该会有大量的搜索部队才对,加上今夜耸立起来的那雄伟城墙也不在视野……所以这里离皇都应该有很远的距离。
我逃出来?
皇都那最为森严的包围,还有那几百米的高墙,就这样被丢之身后。
那位僧人的手段,这么强大?
一出必死之局就这样化解,唐纸恍然如梦,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但也能稍稍放松了一些。
少年舔了舔冰凉的嘴唇,渐渐地直起身子,一股股水柱便顺着身躯淌下,扶住身侧的这颗大树爬起身来,松鼠受到惊吓没能抓紧松果,啪嗒一声砸在了他的肩膀,两只松鼠连忙惊恐地钻入了树洞中。
唐纸背靠大树掀开了自己破烂的衣裳,果不其然,和上次一样,他的身上毫发无伤,就连一道划痕都没有,这哪里像是才经受过战斗的人?
又果不其然,脱下湿甸甸的手腕上的黑色护腕,只见那朵牡丹,现在也已经有了两片花瓣。
关于身体的话题又一次涌现脑海,之前没有想明白的问题,现在却忽然有了一个全新的猜想。
我爆发出来那奇异的力量,还有神奇的自愈能力,就会触发灵死病?
还说是,灵死病发生了变异,给了我这样的力量,但是与之相符的代价,就是加速走向最终病发而死的结局?
所以,触发条件就是,我濒临死亡?
唐纸虚弱地靠在树桩上,抿紧嘴唇,无论是哪个答案,都告诉了自己,他拥有了一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不由他控制,但可以在危机关头保住他的性命,也能让他短时间内爆发出来远超境界的实力,虽然一切都是在让自己加速死亡,可也如饮鸩止渴,能解燃眉之急。
但是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力量是神秘的,一切都有它的根源,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