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送走了邱氏,过了一会儿,就见母亲带着妹妹走了进来。
“阿翎,你三婶婶走了,她说了些什么?”
薛翎不想母亲担心,“没说什么,就是试探性的问了我几句。”
邱氏是聪明人。
薛翎露出了心思,邱氏绝不会硬碰硬,反而会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而对于薛翎来说,最艰难的就是现在。
只要顺顺利利的担下家主之责,无论是二叔二婶,还是三叔三婶,她都不会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吃过午饭之后,就看见吴嬷嬷犹豫着走了进来,“二太太一直发着烧,大太太若是得空的话,能否去看看。”
这一句话说的心虚无比,简直是厚着脸皮说的,头垂得很低很低,甚至不敢朝着薛翎这边看。
薛翎说道,“阿娘去吧,我想回屋休息一下。”
薛翎话音落下,明显感觉到吴嬷嬷舒了一口气。
蒋悦已经起身,“你回屋休息一下,我等会过来看你。”
蒋悦去了二房的院子,吴氏半歪在踏上,看见蒋悦低下头去。
蒋悦伸出手,探了探吴氏的头,又看了伤口,“不碍事,你还年轻,我重新调整一下药方,再抗一抗就好了。”
吴氏侧过头,看见蒋悦正伏在桌子上写药方。
“你”吴氏张嘴,只觉得嗓子干疼,到了唇边只剩下三个字,“对不起。”
蒋悦并没有停下笔,“你不用这样说,”
她头也不抬,“我并不接受。”
吴氏一愣,旋即又觉得蒋悦这句话在预料之中,“也是,换了我,我也不会接受歉意,人参和头面,”
“二弟妹,还有克扣之事,还有纵火之事,你要一一解释,我没这个时间听。”
吴氏只觉得脸颊发烫。
这些事,她都参与过,就是昨天,她也不曾意识到自己的错处。
吴氏说道,“我还以为,你愿意替我治病,并不会计较这些。”
蒋悦摇了摇头,“医者仁心,我虽不是什么圣德人,可是也没有把患者拒之门外的道理。”
吴氏只觉得五味杂陈,“阿翎,”
蒋悦回过头来,“阿翎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如果你是想说,今天的事,就不用说了。”
吴氏摇了摇头,“阿翎比我想象的聪明,其实”
她叹了一口气,“我想说的是,大伯头七,世子爷过来的话,让阿翎和世子离得远一些。”
她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一件事。
蒋悦道,“这个不消你说。”
吴氏摇头,“大嫂,寻常人家,儿女私情关乎的无外乎名声,皇家子嗣,关乎的还有性命。”
蒋悦停住了手中的笔,疑惑道,“你听到了些什么?”
吴氏说道,“我就是听老爷提了一下。”
蒋悦怔了一下,女儿刚刚满十三岁,她从来没担心过儿女私情。
此刻听吴氏说起,便觉得此事或许十分重要。
回去之时,特地绕道了薛家所住的客房,薛翎正在看书,“二婶婶与你说了些什么,这样的沉重?”薛翎放下手中的书册,问道。
蒋悦琢磨着怎么开口,含含糊糊的叮嘱道,“说起世子,让你远离些。”
薛翎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如此,二婶婶是不是和你说起,皇家子嗣若有私情,恐有性命之忧?”
蒋悦看见薛翎笑了起来,心情已经好了些许,“你如今连我们说了什么,都猜的出来?”
薛翎嘻嘻一笑,“让我猜猜看,因为阿娘救了二婶婶一命,所以现在二婶婶有些愧疚,又有些感激,所以提醒阿娘,让我和世子保持距离,是不是?”
薛翎虽然看起来笑得没心没肺,可是心底却暗暗叹了一口气,吴氏说的并没有错。
世子对她的执念真的会害了她。
不过这个她不会叫母亲知晓,只是笑道,“二婶婶这是跟母亲卖乖,好叫我手下留情,即便这样,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至于世子,阿娘想多了,男女有别,我自然会与他保持距离。”
蒋悦闻言,果然不再谈论此事。
这样过了一日。
便是薛寄远的头七。
薛翎一早起来,就听到丝竹说道,“姑娘,王妃娘娘到了,老太太让您换好衣物,早一点过去呢。”
姑母薛氏嫁给江陵王做正妃也有十余年。
薛氏膝下有一子,唤作南宫辰。
薛翎点头,“不急,姑母应该和祖母有些话要说,咱们慢慢过去也不迟。”
此时,江陵王正在外院,而薛氏在内院和薛老太太说话。
这些天,薛老太太也是熬的脱了相。
薛氏看了心疼,“阿娘,哥哥去了,你也该好好的保重身体才是,你若是有个好歹,教我指望谁去。”
薛老太太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女人的命运从来就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出了嫁的女人,回娘家是否受到重视,得看夫家的权势地位。
在夫家是否受到重视,得看娘家的权势和地位。
即便薛氏嫁到王府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薛氏感叹道,“我虽嫁入王府,和王爷相敬如宾,也都是因为哥哥在这江陵之地的声望和地位。如今哥哥去了,若是薛家做不了下一任巫主,”
薛氏没有继续说下去。
薛家若是依旧能得到巫主之位,她在王府受到的礼遇自然依旧。
薛老太太问道,“如今的行势便是如此,我不用仔细的说,你也看的清楚明白,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