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依稀记得,那一世舅舅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不同于现在的是,那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垂着头,沉默不语。
舅舅没有等到她的答复,最后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后来的形势渐渐的有些失控,蒋家抽身而出,而她却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脱身。
薛翎思及往事,忍不住的感慨不已,那时候的自己对于舅舅来说,就像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一般。
她现在想起来,也是不由得哑然失笑。
或许就是因为经历前一世的苦难,反而磨炼了她的身心。成就了现在的这个她。
人生的每一次苦难,其实细算起来,也并不是白白的承受的。
一个人所经历的这一些,终有一日会化作力量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只可惜,成长的代价太大,
这样大的代价,她不敢再承受第二次。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她每一步都必须深谋远虑。
薛翎抬起头,声音坚定无比,“舅舅,我是主动应下此事的。”
蒋明旭仔细的看着她,眼前的外甥女并没有半分疑虑,声音果敢,神色坚定,不像是言不由衷。
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些许,不由得感慨不已,“没想到寄远后继有人,他若是地底下有知,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薛翎听到舅舅提及父亲,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说道,“舅舅,何出此言?”
蒋明旭没再说话,只是推开了书房的门,随意说道,“阿翎,你先坐。”
薛翎也不急,只是静静的坐了下来。
书房很是暖和。
小丫头上了茶水,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蒋明旭走到了书房中间,抽出的一本书。
薛翎有些不解,但是并没有做声。
蒋明旭拿了书册之后,坐在了薛翎旁边的案桌前,翻开了书册。
里面是一个信封,他将信封递到了薛翎面前。
“阿翎,你打开来看看。”
薛翎呼吸一顿,心里忽然之间,涌现出一股慌乱之情。
里面是什么,她隐隐的已经猜测出来,有些颤抖的拆开信封。
里面只要两页信纸。
果然。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前,字迹不是寻常的行云流水,笔锋之中透着犹豫不决。
可是薛翎几乎一眼就能认出这是父亲的笔迹。
她仔细的看了过去。
只见信封上写着。
舅兄亲启:
今我已病入膏肓,缠绵病榻之际,唯不放心妻女,请舅兄念着骨血至亲,多多照拂。
我已反复推断,薛家下任家主必是阿翎,只可惜我回天乏术,已然无法替她筹划,若是她被动应下家主之位,请舅兄多多看顾,惟愿她能安然一生,若是她主动应下此事,请舅兄加以扶持,不求薛家富贵长久,只盼着一脉传承,不至断绝。
寄远。
短短的一封书信。
薛翎眼中不自觉的浮现了一层雾气,眼泪不停的打断,却始终无法落下。
她猜测到父亲或许推断出她会成为下一任家主,到了此时此刻,终于得到了证实。
只是她没有料到父亲还曾给舅舅写下了这样一封信。
不过父亲那时病入膏肓,应该无法推测更多。
薛翎想起前一世,舅舅在巫医堂宣告退出巫医世家之时说过的一句话,“阿翎,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如今今日不走,待到来日就无法脱身了。”
薛翎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无法脱身了,我生在薛家,长在薛家,今日和舅舅一起离去,名不正言不顺,舅舅多加保重,就此别过。”
舅舅临别之际,只是摇了摇头,“如今这个局势,我蒋家只能被迫离去,阿翎,我身后也悬着一大家子的性命,终究是护不住你了。”
她那时候只当舅舅这样伤感愧疚,是因为舅甥之间的骨血亲情,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父亲临终之前的嘱托。
不过过去的终究是已经过去了。
薛翎眨了眨眼睛,眼底的泪水终于慢慢的散去,声音更加的清朗坚定,“舅舅,我是主动担任家主之位的,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也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舅舅放心。”
薛翎收起手里的信纸,叠了起来,然后放入信封之中。
“好好好,”蒋明旭点头,欣慰不已,“阿翎果然有些志向,你放心,我做舅舅的一定协助你,开春之后就是一年一度的巫医考试,阿翎你有几成把握?若是我没猜错,等你正式成为巫医,才能接任家主。”
薛翎说道,“若是半分把握也没有,我自然不会主动应下家主之事,舅舅不必担心。”
蒋明旭叹了一口气道,“今年的巫主之选会较为特殊,如今其他几大家主也在注意你们薛家的动静,你们族老都是老狐狸,既然合族选你做家主,自然都是各有私心,阿翎,我想过,有好也有坏。不过,我想先听听看你的想法。”
薛翎缓缓说道,“薛家的意思十分的明显,我是女流之辈,又是晚辈,等到巫主之选的那一天,其他三大家族的叔伯前辈想来会看在我是小女子的份上,网开一面,到时候薛家至少可以保住些许名声,这是如今对于薛家来说最稳的法子。”
蒋明旭点头道,“不错,不过对你而言,现今之际,你必须在五个月之内,在薛家站稳脚跟,这样一来,等到选完巫主之后,你的几位叔叔就算想要动你,也不会那么简单了。”
蒋明旭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