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明谨不知它种族为何,名字为何,只能随口称呼,因她始终记得它身上丝滑绒毛——她再怎么冷静克制,也终究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子。
是以她下意识就给了这般称呼,但她没想到它的反应会那么大,竟一下子掀翻了它庞大身体绝对进不来的木屋,轰然之声后,它窜上来,一把抱住明谨。
呜呜呜哭着。
明谨:“???”
她愣神了好一会,才想通了什么,说:“虽然可能得罪你,也可能让你失望,可我估计不是当年那个人,不过,他也叫你大毛么?”
她已然猜到对方很可能是蝶恋花早些年代中的某个绝世人物,可在她印象里,蝶恋花之人要么是武功高强潇洒霸道之人,比如斐无道。
要么是武功高强中正皓然之人,比如简无涯。
再要么是如自己母亲那样的武林女子。
但不管是哪一种人,都不会管这样的强横异兽叫大毛。
异兽摇晃脑袋,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自己不是那个人,可她气味明明一模一样。
“呜...”它呜咽了下,忽抬起大爪子递到她面前。
明谨本来不明白它意思,可很快她懂了。
“你是以为我在生气你此前不给我摸摸你的毛么,可我....好吧,就算我生气了。”
明谨忽然想到有时候实话未必是顺耳的,反而更伤心,如果这世上有人能一直成功骗着她,其实也挺好的。
可是没有。
她转了语气,第一次冒领别人的身份,主动骗了....一只大异兽。
像哄小孩子一样。
它开心了,是真的开心了,那可怕的无官挤成一团,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明谨:“....”
这副样子若给林宗那些人看见了,怕是都不稀罕密谋得到她的血了,直接弄些肉包子或者骨头棒子就可以哄骗它了吧。
“嗯,开心了?”
“那我去做个事儿,你跟着我?”
明谨看了下四周,随手就地取材拿了一块木板,忽然发觉剑没了,此前她出去想引走它,被它咬住后,自知死路,也不愿意埋没金炼云送她的剑?于是将它抛出插在不远处的地上?希望能有后人善用它。
当时考虑万全,现在却是不妥当了?不过也无所谓?她驱使内力强行折断出几块木板,带着它去湖边洗净?然后摆放地上等它晾干。
等待的过程中,她盘腿调整内息?一边感觉身体的变化。
本来四年前被压下的隐疾再次复发?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另一种变化绝对是好的,她感觉自己内力运行的速度畅快了许多,内力也澎湃了一大截。
她也才刚突破剑心通明境界?可现在内力之强横甚至远超过了已突破四年的梨白衣。
至少也有剑心通明境界十年功力了。
这九天剑胎如此可怕?莫怪那些人趋之若鹜。
明谨结束调息,原本趴在边上打盹的大毛本高兴,坐了起来,却发现她又开始忙起来了。
挖土。
明谨挖了土,将土跟水混了起来?黏度差不多时,它将九天剑胎表层轻轻覆在上面沾染一层?然后将它放在干净的木板上滚压过。
一开始很不成功,模糊许多?她试了很多次,最终在废了六块板后?第七块差不多清晰了。
木板上留下了泥痕?也显露了字体。
果然?是文字微雕。
明谨看着眼前微小的字体,顿悟:这是大周古文,对了,外面秘洞平台上的祭台亦是周古文。
周古文行文并不详细,通常一字尽许多意思,这些微雕文字看似不少,其实也不多,但囊括了许多含义——尤其是前面一段。
她幼年虽得父亲祖父教导,但私底下,她的母亲也曾偷偷教育过她一种古文字。
大周文字,当时她想着自己母亲可能是大周遗留下来的某些秘族,因此隐晦,不敢让父亲他们知道。
周古文向来深刻,难以学会,饶是她聪慧,对此素来敏锐,也花了不短的时间,倒是她母亲对此悲喜难言,她估摸着是后者当年学习的过程中深受其害,毕竟她是那样一个贪玩的人。
想到过去,明谨不顾九天剑胎上遗留的泥渍,手掌抚过,眉心温和了几分,但也没妨碍她翻译这些古文的意思:“吾,第二无心,蝶恋花创派之人,携父之遗物于此秘藏。吾父历经天外玄异之变而不死,得天造化,血脉变故,但感念世事无常,天地沧桑,父母皆陨,吾亦不知岁月何其远,道阻且长,唯恐负此物恩德,亦唯恐它显露人间酿成大祸,自于此委托大猫看守,大猫,与父同经变故而不死之异兽,深藏山野间,吾于变故后遭遇它,经历厮杀,一同成长,最终压制了它。虽当初是以武力征服,但吾能感觉到它的灵性与纯真,便定下盟约,让它看守此物,希它能约束自身,不再放纵野性,徒惹世外之人攻讦谋害。吾亦念岁月消长,人无永恒,不知未来如何,若有我蝶恋花后人得到它,希珍爱善用,但此物玄妙非常,难以驾驭,希尔修此秘术,淬炼自身。最后一言:非天外合一者,不可完全驾驭,剑有双刃,伤己伤人,莫让自己成为力量之奴仆,克制与纵横需得无穷冷静意志,谨此以表。”
明谨往下看,便是一篇心法。
她眼下主修的剑法自是她母亲当年留下的秘籍,说来也怪,她既能感受道当年母亲走时的绝烈,又能感受道她对自己绝烈后的爱护。
就好像她刻意要跟自己的女儿切断所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