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子弟向帷幕拱手行礼,心中却是窃喜,并浮想联翩,仿佛已经看到月仙被自己打动,待会邀请自己上楼的情形了。
接下来,一个个宾客起身吟诗,他们都是有备而来,吟的都是绝句佳篇,都不比富家子的那一首差,引得众人互相吹捧,也都能获得月仙的点评和认可。
看着众人纷纷展现自己,获得月仙的赞许,樊小勇已经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用从晏清那里讨来的诗句震惊他们。
可偏偏因位置关系,在他之前,先轮到了曹小宁。
曹小宁以前是作过诗,却只是简单的打油诗,要他作有关相思情爱的诗句,他可不会。
但他偏偏又不能不作,行酒令一圈下来,谁说不出来可是要受惩罚的,未了免事,于是他看了眼窗外,随口道:“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今晚的睡眠又香又甜。”
此诗句一出,全场一静。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曹小宁,心想这也能叫诗?
有人甚至忍不住要笑出来,只不过为了避免在月仙面前留下不好印象,强行忍着,但落在曹小宁身上的目光,却毫不掩饰地充满着鄙夷。
就这?
简直就是在侮辱月仙的场子啊!
曹小宁却完全不顾他人的目光,他本就是来陪樊小勇的,才不稀罕什么月仙不月仙,从进来开始,他甚至都没有去看帷幕一眼。
帷幕背后,月仙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见到月仙的反应,宾客们更加倨傲得意,方才自己吟完诗,月仙可都是点评夸赞一番的,但对于曹小宁,却如此敷衍,可见月仙的失望。
他们最后看了曹小宁一眼,就不再去看注意曹小宁了,就这种文采水平,连给月仙提鞋都不配,也没资格做他们的竞争对手。
曹小宁之后,下一个就是许三思,许三思饱读诗书,作首诗还是没问题的,却也中规中矩,月仙也只是礼貌性地说了一句好诗,仅此而已。
许三思后面是樊小勇,只见他端杯起身,望着帷幕,满脸深情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吟完后,仰头满饮杯中酒,倒是有几分忧伤怅然,颇契合诗句的意境。
在场宾客们纷纷看向樊小勇,眼中情绪复杂,虽然们都是附庸风雅之人,却也对诗词有点研究,自己刚才念的诗和樊小勇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看来即便今晚月仙会留人上楼,也不会轮到自己了。
果不其然,帷幕后的月仙淡淡道:“樊公子的诗扬葩振藻,字间情感历历,浑然道出一派无怨深情,小女子佩服。”
樊小勇脸上装出来的那份忧伤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傲然,方才月仙夸赞别人的诗,都只是礼貌性的回应而已,可对于他的诗却是认真分析点评,更是直言佩服,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今夜舍我其谁的傲然。
而那些宾客们也都纷纷垂头叹息,自己今晚注定没戏了。
曹小宁对樊小勇的诗压盖全场并不意外,这诗虽然是晏清当着万红的面送给樊小勇的,何尝不是在寄托了自己对万红的情意,自是情深至坚,浓深刻骨。
樊小勇坐下,挑衅地看了宋言一眼,原以为会看到宋言脸上的挫败,却不曾想宋言只是轻笑一笑,眼中更是自信满满,似乎不认为自己今晚会输给樊小勇。
樊小勇没多想,只以为宋言是在强撑脸面而已。
行酒令继续,接下来的几人皆平平无奇,月仙也都只是客套回应,而很快,轮到了宋言。
宋言看了樊小勇一眼,而后缓缓起身,饮了口酒后,闭目开口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
他顿了顿,睁开眼看着帷幕,叹道:“生死相许。”
帷幕后,一直端坐不动的月仙直接站了起来,这个反应令樊小勇的心咯噔了一下。
席间宾客还沉浸在诗的意境中,月仙也都还在回味,可就在这时,宋言却继续道:“世间无不散的宴席,月仙姑娘,今晚应是在下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月仙不说话,侍女问道:“为何?”
宋言俯身提起酒壶,倒了杯酒,苦笑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说完后,他又是仰头满饮,一副苦求不得,痛彻心扉后想要放弃的样子。帷幕后,月仙的身影歪了一下,看上去像是无法接受宋言的告别,将要晕厥一般。
“这个奸贼!”
樊小勇心中大骂,他没想到宋言准备的诗会比自己更好,也没料到宋言竟会来一手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实在狡诈可恨,无耻至极!
最关键的是,月仙似乎真被他打动了!
月仙沉默良久,道:“宋公子的诗,乃我平生所见之最,可谓是千古绝句,小女子已无法评说,唯有心悦臣服。另外,还请宋公子放心,今夜必让宋公子有所得。”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宾客的心尽皆坠入谷底。
‘有所得’三个字,已经暗示得再明显不过了,看来月仙这朵花所有人看得找却摸不着的话,今夜要被摘了啊!
樊小勇的心更是在滴血,恨不得冲上去怒揍宋言一顿,这个qín_shòu心机深沉,步步为营,就这样把月仙骗到了手,简直太可恨了!
“那宋某便恭候了。”
宋言一拱手,表面上还是一副没从伤心失意中回过神来的样子,可心里却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