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的话,对于那些能内息外放护体的强者,或许一时难以破防,可是对付大雕,身体再强劲霸道,也是毫无阻隔的血肉之躯——毕竟崖雕最可怕的是那身硬羽,极为坚实,可谓刀枪不入,所以人会感觉棘手,但对于蛊虫来说,硬羽说到底还是有机物,它们照样能灼烧蚕食。
所以千叶不惧怕式微会遇到危险,真到了绝境,那些蛊虫比任何人都要保险。
她其实也有想过,为什么将这么危险的事交给他,而不是亲自操作确保万无一失……
大概除了巩固人设的需要——简而言之就是犯懒——便是确实对答案已有隐约的预感了吧。
她觉得自己能从那两只大雕身上找到什么答案,可是,又惧怕于从它们身上得到某种真相,而且没有亲眼见到之前,更不能下准确的定论,一切纠结在一起,也就有了叫人头疼的复杂程度。
她都已经习惯性把麻烦事甩给式微了,并且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此刻,面对某个人隐含着质问的话语,她也没有丝毫动容:“因为并没有值得妾身焦虑之事。”
江沧海眼瞳深邃,眸光如电:“大小姐是这样以为的吗?”
千叶微微一笑:“盟主难道不是如此以为?”
她顿了顿,又道:“孩子多了,想来就会有很多教育的烦恼,对于盟主来说,或许任何险境都是好事,毕竟可以充当磨砺孩子的工具……”
一个称谓什么都不能代表,所谓的义父义子,大概除了个名头,除了赐个名姓,在严苛的阶级地位差距面前,也就无所谓什么情感上的负累——所谓“风霜雨露皆是君恩”,先是君,再是父,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既然站在最高点的人看不到你,而且又是在“天义盟”这样的地方,要得到足够的地位与资源就要展现出足够的能力,所以那些“义子”之间明争暗斗、争权夺势也是一种必然。
除非已经身在最上层的权利层次,例如“江浩、江宇、江源”这般,彼此之间已无直接的利益纠葛,还能生出几分所谓的兄弟情谊。
而江沧海此人,他难道不知道这般作为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如同养蛊,如同熬鹰,最后能成为蛊王能成为雄鹰的,一定是胜利者,若非战胜同类便是战胜自己。
能让江沧海放在眼里的,毋庸置疑是这个胜利者。
不用剖析这个人的心理图式,千叶就能想到,任何“癖好”都会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
他热衷于收养孩子,并不是一种高位者对脚下之人俯视般的怜悯与慈善,更多的是提供一种机会,叫人可以挣扎可以奋进的机会——大概是某种同理性?
他本身便起于微末,因为从未得到过这般“青云梯”,所以反其道而行之,给予如他那般沉溺于苦痛却不甘于命运人一个挣扎的余地?
为什么是收养而不是收徒的原因,除了并无男女之欲,不想繁衍生息之外,也许更多的是做“投资”之用。
父系社会,只有父亲的恩情,没有父亲的过错,所以无论如何,自名义上来说,那些孩子就有了先天性服从的理由,倘若真的成才,那毋庸置疑就是他最好的助力,倘若流于平凡,那自然就是辜负了他的期待。
没有比这种更容易收买人心的方式。
一种明谋,无法拒绝的明谋。
千叶点到即止,并未深入,但就这寥寥一句,已经道尽了对方作为枭雄某一方面的残酷本质。
她笑意盈盈,眉目如画,又缓缓接道:“妾身不同,妾身只有一个孩子,所以妾身从来不会让苦儿置身于任何险境。”
江沧海停顿了一下,反问:“哦?”
并未对她的前语作出任何的反应,毕竟的确是事实,也无可以辩驳的地方,不过后一句就有些叫人诧异了。
式微难道是安全的?
她说这一句话的意思,是她已经准备好了万无一失的后手?
他淡淡道:“观大小姐此语,难道已经补上了后半个策略?”
她给的策略只有前半部分,挟持幼雕之后该如何应对,并未道明。
虽说也想看看,他的义子们会如何解决这个困境,但他也好奇,她究竟是怎么个打算。
千叶神情极其平静,只眉目清幽,若含深潭:“如若盟主不放心,那便亲自去看上一场吧。”
千叶既将“惊影诀”教给了式微,自己又怎会不练。
或者说,正是因为有一段人生的积累,叫她对于这门内功心法掌握得炉火纯青,这具身体所练的似乎又是佛门心法,本身包容性就极强,惊影诀运作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也不谈中武世界与高武世界在功法层面究竟有没有高低差别,总之她对于惊影诀的修习感觉良好,对于魔宗万象诀的适应性也不错,只是因为没见识过这世界的佛门与魔门功法,她不敢随随便便动用类似于《天谕经》与万象诀之类的武功。
她身姿轻盈,如惊鸿游龙,足尖点在树梢枝叶,只轻微晃动,身已远逝。
所以人的外表对行为真的起到极大的修正作用,当年唐千叶的时候是形如鬼魅,如今顶着天下第一美人的壳子,便是当当真真的飘然若仙。
千叶并没有太过于靠近战圈。
她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