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称是孩童,因为虽说长相稚嫩纤幼,但气度极为持稳老成,竟有几分类似江宇一般的从容淡雅书卷气。

麻衣细带,布裤芒鞋,穿着十分粗陋,甚至可以说是糟糕了,却并不能掩饰他通身的灵气。

更别提他的出场方式——那一些隐于暗处莫名其妙的虫子就叫人十分惊悸,无法不联想到那密密麻麻的奇怪到能树木伪装成的虫子,而且拿一头温驯服帖的金目王蛇作为坐骑,还指哪到哪,这可就是骇人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怔住。

少年打量了他们片刻,眸中的带着探究与剖析欲的好奇之色很快就淡褪下去,黑白分明的眼瞳淡淡扫过一圈,又望向那一片狼藉的树海,眉宇迅速就皱了起来,怒气也渐渐萦回在眉眼间。

——就连要发怒的时候都显得冰雪可爱。

江源没忍住上前一步:“喂,小孩!你是谁家的?”

这偏僻荒凉的山谷中竟然出现了孩子,还是这个年岁,想都不用想这会是谁的崽!

想想也是,侠刀携妻隐居于此八年,若有孩子,可不正是这般年纪?

孰料少年挑眉瞪了眼他,眸光灵秀逼人,纵使是饱蕴着怒火依然叫人觉得分外好看,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冷冷道:“娘亲说得对,外面来的人都是祸害——果然不用对你们太客气!”

“小金,我们走!”他皱了皱眉一拍蛇脑袋。

式微心中很是失望,活生生的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原来也没有什么稀奇,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破除了心里那一点小小的隔阂便陡然觉得索然无味。

本想着外来人好歹会有几分本事,没想到对于最外层的幻魔阵都被困成这样,就算发现了幻蛊的存在,破阵方式也如此毫无技巧而言。

再联想到这些人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便想着何必多加沟通呢,死光了也就死光了,方便夺船出去。

“站住!”江源猛地上前一步——他忘记自己还持着刀。

几乎是伴随着杀气的嗓音一出,整片森林便再次可疑得静寂下来,似乎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抽空了此间的空气,于是声音不能再传播。

听不到各式各样的虫声鸟嘶也就罢了,连风吹树枝的声音、草叶婆娑的声音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取代而起的是幽幽然的细密气流,知觉可以清晰感知到到处都是小小的微弱的气团,极为弱小,但这些东西达到了密密麻麻不可尽数的地步,就足够称得上是可怕。

现在那种可怖的威胁感源自四面八方,无孔不入,虎视眈眈地盯着式微与那些陌生人之间,似乎只待一声令下就齐涌而出。

江源僵在那里,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伴随着毛骨悚然而起,忍不住大怒:“虫子?到底哪来的虫子?!这劳什子的狗屁大阵是你们给布下的?害死我那么多弟兄……”

式微随着小金一个纵身就已游出不少距离,但他还是停了下来,不仅因为后方人的话,还由于清晰地感觉到有一种极其可怕的气机锁定在自己身上。

那是种如山宇般的巨压,浩瀚无边,又充满重量,瞬间堵塞上身体每一个毛孔,连血液都仿佛凝滞般减缓流动,他几乎是本能地运转起惊影诀化解这种压迫感,转过头。

皱着眉扫过这些人,式微很有耐性,等对方骂完,才缓缓道:“废话,谁砍你家的树,扒你家的蛇,你不生气?”

“娘亲布阵还是高看你们!谁料到你们连最外层都迈不出去,还要靠蛮力取胜,若进万象森罗第三重,那不是只能等死!”

这嘴巴……

江源死死攒着刀柄,即使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侠刀”之子,不能太过放肆,都快按捺不住涌上心头的怒火了。

江宇猛地上前一步,阻断了他的话:“此阵名为‘万象森罗’?”

他的目光灼灼,深吸一口气:“是你娘布下的?”

少年瞅瞅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重点难道不是你砍我家的树,扒我家的蛇吗?”

他拍了拍小金的脑袋,怒目而视:“就活该你们困在这!”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占山为王,圈地为主,这山谷确实是偏僻,本就是无主之地,侠刀在此,自然是这山谷之主。

说这满山谷的树是他家的,并没有什么不对。

但说那一沼泽的金目王蛇都是他家的,这就太过了一些,那些王蛇知道自己已经被占有了吗?

能驯服一两条蛇并不代表就能堂而皇之地将整个沼泽据为己有。

“小鬼,你话放客气点!”连江浩都忍不住开了口。

“对你们不用客气,”少年脆生生地说,“娘亲说,鹰嘴崖上那两只雕杀了就杀了,灵蛇沼泽你们不能动,否则就别想活着出谷了。”

江源皱起眉:“和着你们跟那俩雕有仇,打算借我们的手报了?”

“不对啊!”他立刻道,“你们跟蛇打什么交道?!金目王蛇从来不爱出集聚地,你们又没有船,出入外界不靠红眉崖雕靠什么?!”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他的逆鳞,反正少年的脸色倏然就沉了下来。

“小金,走吧。”他竟是一句话都不愿再说了,眼看身上那道可怕的气机似乎弱化几分,对方的杀意显然减小,他很懂得寸进尺,拍了拍蛇头就待走。

不少人瞬间抬头看盟主脸色——江源毕竟还懂得几分察言观色本事,明白说错话彻底触怒了对方,但他被义父宠得皮惯了,这个时候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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