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灾反倒叫这两人得到机会心心相印互述衷肠。

千叶并没有生气,她瞥了秋若一眼,只是不温不淡地说了一句:“秋女侠将来必是一位贤内助。”

闻秀死死攒着刀柄的手指几乎捏出血来,虽说并不会在人前反驳大小姐的话,心里倒希望唐元旭跑出来搅个局,最好一箭将其刺死取蛊算了!

反倒是栖眠,眼中兴味越来越浓——这可有意思了。

按照她的经验,主人的任何举动都是存在深意的,要单纯为了放点狠话,她压根就懒得出现,更别提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而来。

越是浩大的声势越是要遮掩什么举动,越是石破天惊的震撼越是在轻描淡写中完成,栖眠用脚指头想就知道主人一定在盘算某种可怕的事物。

黑衣的蛊女低低叹了口气。

轻轻悠悠的一口气,就算是叹断了某种过往,叹得直教人心上冒冷气。

“但现在,”她慢慢道,“我倒要谢公子亲口说一句,予是不予?”

谢星纬身体微微僵硬,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迟疑,抬起头正视对方:“唐大小姐,抱歉!”

视线相对,一个眼角微翘轻和带笑,一个神情专注警惕满满,“那一声”抱歉出口,甚至未到话语落地的刹那,谢星纬身体巨震,一口血猛地喷出。

毫无预料出口的血花直直落于秋若头顶。

饶是秋若都控制不住尖叫起来:“谢大哥!!!”

谢星纬腿一软,双手死死攒着轮椅边,才勉强稳住身形。

全身上下如针刺,如蚁噬,剧痛如海潮般汹涌而来瞬间吞没了他的感知与思维,他面色大变,颤抖着,颤栗着,头晕目眩,但视线仍然无法移开对方的眼睛,就像是被漆黑的瞳眸摄取了所有神智,以至于无法自控一般。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要说出什么来,但最后吐出的是又一口鲜血。

这回要靠着周承扶持,才没有倒下去。

“既如此,”唐千叶立在原地,似乎并未受到一丝影响,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谢公子便记住今日自己的选择——即便他日反悔,妾身也是不认了。”

她收了笑,淡淡道:“走。”

——“等等!”秋若尖叫道。

千叶确实止了步,她再次转过头瞥了谢星纬一眼,这一眼仿若拥有实质一般,落到身上,谢星纬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叫,整个人痛到蜷成一团,如肝肠寸断。

“你要知道,”她轻呵一声,似乎在欣赏着什么有趣的作品,“你如今所历,不及妾身当初半分。”

转过身,这回再无停留,扬长而去。

直到唐门之人彻底消失在此间,谢星纬才逐渐从那密不透风的可怕痛楚中走出来。

他死死攒着胸口的衣服,面色如纸,身体仍在打着颤

周承几人与屋内不断跑出的青孚山弟子乱成一团,秋若坐立不安又帮不上忙,只能流着泪急急道:“谢大哥,去见桑先生!去求他吧!”

别无他法。

谢星纬好半天才恢复知觉,但血肉僵硬,就像是被凝结成石块一般,一个字都吐露不出来。

周承大急,死死盯着自己的侄女:“秋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若泪流不止。

……

“大小姐!”离开青孚山的地盘后,闻秀终于没忍住,“你……”

打断她的是栖眠兴致勃勃的询问:“主人到底做了什么?我怎么没见你出手?!”

千叶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旋转着指间的扇子,答:“母蛊化子,子蛊化母,我只是知道可以这么操作,却无经验,原以为需要近距离接触才能做到,可原来,是件如此简单的事。”

闻秀先是恍然,而后惊喜。

千叶笑得极为冰凉:“杀了他是便宜他。”

睚眦必报有什么不好,把自己所受十倍奉还不痛快么?

当然要叫他生不如死才能报了这口气。

闻秀在心里补充,并对此深以为然:“星纬公子已死,他凭什么用一张与星纬公子一样的脸,顶着星纬公子的身份,逍遥在这世上!”

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

栖眠道:“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千叶垂下眼睑:“去请桑先生。”

桑先生当然要同行,既然知道这位是能叫大国师也忌惮的人,现在要去找大国师的麻烦,怎能不唤上他一道?

其余人被她留在了门口,她独自推门进入。

檐下本来立了个阿棠,不一会儿,如风卷过,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玲儿也立在了那里。

千叶立定,并未上前,款款立在院中,迎着檐下并肩两个女童生人勿进的瞪视,也未开口请求通报,只是微微笑着自袖中探出了手。

葱白似的手指微微翘起,一只火红的蝶在指尖蹁跹流连,犹如一团小小的火焰,跳动着鲜活的血色,心念一动,蝶飞起,缓缓扇动着美丽的羽翼淌入虚空。

飞到两女童身侧时,玲儿猛地探出手去抓,却见那蝶压根没有实体——不,在触碰到玲儿手指时,那蝶翼猛地散开,化作无数细碎如沙砾般的颗粒,在穿过手指之后,又凝回成原本蝶的形态,翩翩然飞入了后院。

阿棠身影一闪,就随蝶儿进去了。

只剩个玲儿虎视眈眈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好奇。

千叶并不急,果然不多时,便见着那道白色身影匆匆而来。

红色的蝶停在他的肩头,竟为那素白的衣裳增添了几许艳色


状态提示:蛊梦44--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