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的事多了去了,她也没打算非穷究个极致,她又不是真正的维拉尼亚,塞勒斯传承的责任跟她有什么关系,家族背负多年的诅咒又与她有什么关系——而且很可能她为了任务还要截便宜兄长的胡,更不用非搞明白不可。

她只是暂时静观其变,并且每晚入睡前勤勤恳恳地拿贝拉当做心理学道具认真催眠她,让她睡得昏沉,任何动静都不能吵醒她,因为千叶自己也算是立在风口浪尖,贝拉与她形影不离,一旦出事很有可能波及到她,千叶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这种未雨绸缪很有必要,因为某一天晚上,公爵陡然从密道闯入她的房间。

千叶捧着本书蜷缩在高柱床上,虽然没有观众但她还是摆出一副被神秘诱惑的歌声扰得不得安眠的模样,这些天她都睡得极少,时刻预备着演上一场戏——果然就到了用武之地。

公爵裹挟着重重的寒意与水汽闯入时她先是意外,然后是迷茫。

“哥哥?”

对方没有说话,自顾自撕掉身上湿漉漉的的斗篷与外袍,银色的卷发披散一身,如同月色般柔软透亮,冰蓝色的眼睛像沉淀着漩涡,看一眼就仿佛会跌入其中慢慢溺毙,美得太过震慑,全身上下都裹挟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令人无处可逃。

她下了床,赤着脚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他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揽在怀里,抱起来重又放回到床上。

千叶感觉到了危险扑面而来,但并未读取到公爵的杀意,紧张只有瞬息她就决定顺其自然,毕竟也挡不了啊。

于是马上她就觉得脖子一痛,颈动脉被咬破,仅仅是一瞬间,她身体里就流失了大量的血,大脑供血不足导致整个视野都失焦变黑,意识散失,短暂休克。

即使很快就止了血,她的身体也出现了生理性的发抖与抽搐。

再度恢复知觉后,千叶的脑袋还是有些认知紊乱,她呆呆地注视然。

“哥……哥?”

他紧紧拥抱着她,不停地亲吻她的脸颊、额头,安抚似的抚摸她的头发:“好了,维拉,已经好了,没事了。”

千叶好悬没破功。

忽然来这么一个大招,简直是考验她的反应能力。

公爵将她的身体用力搂在怀中,当然不是出于愧疚什么的情绪,而是以此来缓解更糟糕的欲念——看来对付那种传说种族并不是件简单的事,他有些后继无力,只能想到从妹妹身上再汲取力量——千叶看出他并没有想将她整个儿吃掉的想法,毕竟她实则才是最后的希望来着。

但千叶从来不是靠别人的施舍活着的,她更乐意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于是她一边慢条斯理地思考得把弑亲一事提上日程了,另一边仍作出一番信任与依恋的模样。

失血过多,她很快就陷入昏睡。

这一夜,公爵就守在她的床榻边,直到天降亮才从密道离开。

千叶在天光晦暗与黎明的交界听到难以形容的天籁,身体的不适削弱了理智的厚度,那歌声刺中她的心胸,穿透她的灵魂,若非很快就随着天亮淡褪下去,她都说不出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于是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在回味那致命歌声的同时,想道,很好,公爵自己送来的理由。

这下子不是她非要去凑热闹,而是公爵的所作所为令她的感知出现了极大的异常,女孩子的身体毕竟是要柔弱一些,在糟糕的身体状态下,各方面的素质都会降低,因此而受到人鱼的引诱也是可以被理解的事实。

所以这一天千叶就果断露出了病态模样,就算餐桌上的食物大多具有补足血气的作用,她也没有食用多少,在课上的表现也比较糟糕,入夜后更是早早就躺上了床。

公爵过来看了看她,大概觉得这都是失血的正常状态,并不是受到魔力侵蚀之后的症状,因此也没怎么在意。

千叶本来想着这一夜等到何时的时机之后,跑出去夜游一下。

城堡中所有人都在沉睡,她不用担心会有谁看到,她那便宜兄长又神出鬼没的,指不定也撞不见他,至少叫她窥探一番,人鱼到底是怎么个怪物。

千叶总觉得最可怕不过她在风暴堡地下所见到的埋骨地,也不认为自己对人鱼这种生物已经了解甚多的前提下,还会遇到什么超出认知限度的事物,因此极为坦然。

可是她闭着眼睛思索着,思索着,真睡着了。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

这是个冰冷晦暗又潮湿的梦境,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感觉,海风的腥气扑打在脸上还混杂着血肉的腥味,死亡的气息如影随形。

她的自我意识提醒她这是在做梦,她可以很快就醒来,但梦境放大了人的胆量,也叫人减弱了警惕心,她觉得这个梦境不同寻常,也隐约觉察到她会遇到比较有意思的事物,所以她放任自己梦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道在往哪个地方走,想来是一片极度冗长又狭窄之地。

某一个瞬间眼前豁然开朗时,她看到虚渺空茫的海域,一抹月光自海下浮上来,荧火般的幽蓝眼瞳睁开,正对上她的视线。

猝不及防地,心脏,噗通噗通跳动,呼吸,失却了重量,她的认知崩溃,有很长时间,意识中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这一个奇迹的存在,维持着这一个完美的表象,霸道地烙印在脑海里。

水珠在它银星般的发间跳动,那颜色纯粹得像是月光织就,眼瞳中点燃着一簇幽幽的光火,于是再寒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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