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她都得深入探寻这一方面的真实,毕竟她的“丈夫”正处在武道的顶端序列,而她的“儿子”也有心在这条路上走到终点,这就促使她必须尽快打下西武林,因为那些传说几乎全落在彼处。
兜兜转转,又回到老路上。
……
千叶没什么喜好,也无多少乐趣,书妖附带的东西她在绝谷的时光里已经翻得差不多,没有额外的娱乐方式于是越发惫懒,谁叫这世界除武道之外的一切发展都极为缓慢。
式微不在,该他处理的事务堆积案头,但千叶与江沧海谁都没有兴趣帮他完成,听取了必要的工作汇报之后,能甩给江宇、倪虹衣等人的甩,没法甩的飞信过去叫式微自己看着办。
不过既然江沧海回来了,她当然也不会白白放过这个劳力。
早年她建立文渊阁,最初目的是寻找并培养一些擅文书的人才,再之后则是一系列与文书有关的工作,包括编史编书、勘测世情、记录各行各业的现状,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辑录世间武学并建档留存。
可以说,在她掌控下的东武林先要被她榨干养分,再于废墟中重建。
既然来了这世界,也不能白来啊,总要带点“土特产”回去,想来想去,最大的特色也就只有那些武学了,虽说千叶没法修炼,但搞清楚原理摸明白规则什么的,到底也就成为她自己的知识与经验了,没准将来又到武侠世界,或者别的什么世界,恰巧可以用上呢?
千叶选择性忽略世界屏障很厚的这个事实。
在这个过程中,涵古师太帮了大忙,佛门融汇天下武学,她这种佛门高修对于各式原理基本都能讲一些,虽说她并不理解千叶为什么要掌握这些没用的玩意儿,但她不懂的多了去,照做就是了她也懒得问。
就千叶现在掌握的知识,也堪称武道理论家了,不过某些极为晦涩难懂的秘籍连涵古师太也没办法,就只能赖江沧海为她讲解,毕竟一法通万法通,处在江沧海这个高度,大部分的理论都难不倒他,而江盟主杀的人很多切磋的人也多,很多没有秘籍的他也能讲得头头世道——也就当夫妻间的情趣了。
当然,因为带了些对于“入道”的怀疑,在请教的过程中,她也会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往对方所在探寻的“遗迹”。
江沧海当然不疑有它,只要千叶想要,他从来竭尽全力,更何况现在只是解答一些疑问,事实上这些对话以往也并非没有。
于是在风雨欲来之前,两人颇渡过了一段平静美好的生活。
直到涵古师太忍不了了:“式微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作为佛门中人,这位暴躁的师太与她所有的同门一样,对魔门有着一种先天性的顽固的仇恨与蔑视,听闻式微去寻魔帝她就亟待掀桌了,再看着一去这日陪同魔帝南北游遍,连音信都少,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普通魔门中人在她眼里就是乌漆漆的烂透心肠,更何况是魔帝这个祸害、魔头、异端——想那等巧舌如簧花言巧语之人,随随便便就能引人生心魔入深渊,哪里能以常理论之,她现在就慌着式微近墨者黑,被魔帝拉着移了心性。
这个问题千叶也难解答。
但她非常淡定,或者说表面上是一派平静,只是轻轻笑:“师太若是心急的话,不妨亲自去看顾?”
涵古师太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再看看不远处坐在榻上的江沧海,估计是觉得这两个老夫老妻的还如此黏糊实在有失体统,眼不见为净,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又觉得她说得话颇有道理:“去就去!”
反正与魔帝干的架也不止一回,只要死不了,实力差距之大不妨碍她往他脸上怼。
千叶站在门口望着她倏忽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停顿两秒,转头走回到榻边,坐进某人的怀里。
于是江沧海就将手里一册秘籍放下,伸出手来抱起她放到自己腿上。
千叶难得地幽幽地叹了口气:“再不叫人去搅个局,妾身还真怕魔帝将苦儿带歪了。”
对式微的信心是有,但魔帝的能为也不可估量啊。
这两个朝夕相处,魔帝又火力全开地对准了式微,谁知道会产生什么糟糕效果——虽说有载的“异术”实在是少,但千叶觉得这个世界魔门没准也有与“媚术”类似的,能叫人迷了心窍的绝学,特别是当魔帝还掌握着常人不知的认识,有理有据再加上一些话术,年轻人哪会不容易被诱惑。
江沧海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千叶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苦儿倒也罢了,为何宝儿也流连忘返?”
不像式微每到一域,或者又与魔帝有怎样的对话,都记得飞信予她道明一下详情,放鹤鸣出去,简直就跟纵一只被囚禁多年的老虎归山一般,这个逍遥劲儿没话说,玩到兴时压根不会记得他还有个老母亲等在家里。
以往还有个式微管着他,现在式微有事忙,他身边又有小金助纣为虐,东游西窜的,天义盟的探子连跟都跟不紧,传达的消息大多没什么时效性。
“不放心吗?”江沧海道,“丑儿在附近——叫丑儿带他回来?”
但千叶又不说话了,只是笑笑将脸靠在他的肩头。
即使是短暂的避风港,能自由的安静的无后顾之忧地享受片刻,便觉得就算紧跟着的是狂风骤雨、惊涛骇浪,也能坦然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