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的凤凰令是血玉雕成,皇族众人无不以血玉为标榜身份之物,最喜欢佩戴这种玉佩的正是六公主慕容羽。
温酒先前浑浑噩噩的不记事,如今乍一恢复,记性好的让谢珩忍不住惊诧。
他听她这样问,也无心隐瞒,微微勾唇道:“万金在西楚的闲的发慌,想找些事做,且由他去吧。”
温酒一听这话,就知道谢珩早就知晓此事,心下不由得担忧起来,“西楚女子身份贵重,城府心机更胜男儿,慕容羽更是心思简单之人,四哥同她搅和在一起……”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谢珩徐徐道:“我们家四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温酒一时无言以对:“……”
真不知道四公子听到长兄这话,会是何等心境?
谢珩觉着阿酒一恢复记忆在操心这操心那十分的辛苦,不由得拥着阿酒走回桌边坐下,一边给她布菜,一边道:“这事你不必多虑,万金他有分寸的。”
温酒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四公子什么时候知道过分寸是个什么东西。
连慕容羽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那尚回都城的九皇子,闭关不出的国师,还有答应了嫡公主嫁到大晏和亲的帝君……心里又在琢磨什么?
她心下越发的担忧,当下食之乏味,闷头吃了小半碗,也尝不出什么好坏来。
谢珩见状,当即放下碗筷,握住了她的手在掌心轻轻摩挲着。
他也不急着开口,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
过了片刻。
终究还是温酒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明知道帝君答应你我的婚事是另有图谋,为什么还不走?这公主府中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危机四伏,我根本不知道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
谢珩忽然握紧了温酒的手,将她说到一半的话打断,“我知道。”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忽然觉着有些可惜:那位传闻中神智不清,实则天真烂漫的八殿下终究还是消失不见了。
随着记忆回来的,不仅是从前的阿酒,还有她心智清明后的满心担忧。
他说:“西楚帝君的确另有图谋,可我一开始踏入西楚之地的目的就是你,如今也不过是各凭本事夺所求而已。”
“离大婚之日还有好些天,我先想办法送你大晏,等你脱离险地,再想别的法子来接我回去。”温酒沉吟许久,忽然抬眸看着他,“帝君心思深沉非常人能及,你如今是大晏之主,身系万民,绝不能如此冒险。”
她指尖有些发凉,在谢珩掌心里轻轻一动,便冰的他心头一颤。
谢珩一开口,却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阿酒,我今年二十有三了。”
温酒闻言微愣,一时没明白过来。
“你好好看看我。”谢珩眸色灼灼的对上她的视线,嗓音低沉道:“我已经当了整整三年的大晏之主,早已就不用被人算计打压还憋屈忍下。帝王心计,雷霆手段,该会的我都会了,不该会的我也都知晓。”
他眸色渐红,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嗓音顿时低哑了许多,“阿酒,你不必再舍己为我,我可以护着我自己护着你,不管是谢家还是天下,我现在都能护住了。”
温酒好几次试图开口说点什么,都没能发出声响来。
她定了定神,许久才温声同他道:“我知道。”
“你护了我那么多次,废了那么多心思,这一次……让我护着你好不好?”谢珩哑声道:“你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要想,就一心欢欢喜喜的等着做新嫁娘。”
温酒心头那根弦好像忽然一下子断了,然后酸楚和感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谢珩道:“我们不偷偷摸摸的来了又走,就照原定的婚期和大婚之礼而行。”
温酒鼻尖酸涩的利害,想开口说些什么,这会儿又说不出来。
谢珩猛地将温酒拥入怀中,嗓音低沉道:“朕要昭告天下,迎你为后。”
他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近乎盟誓一般道:“要你名正言顺的做我谢珩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