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阿酒不想看见我。”
谢玹想开口,一时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温酒心有道过不去的坎,小阎王低眉折腰也全然无用。
回不去从前,就是回不去。
“等她醒了,我便送她送八方城。”谢珩笑了笑,有些自嘲道:“如今想想,若她真的不喜欢我,那也是好的。若是我不在了,她也不必多难过。”
“长兄。”谢玹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千言万语卡在喉间,想说却说不出来。
“我骗你玩呢。”谢珩却在这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公子,你还是不够面瘫啊,这要是到了那些老狐狸面前装的不够像,忍不住对那些想害我的人气得喷火,那可是随时都会祸及性命。你学学为兄……”
谢玹咬牙,顺手把官袍抛给了几步开外的青衣卫,他面无表情的开始卷袖子。
谢珩微微挑眉,一跃而起就上了树,少年红衣飞扬,足尖踩在枝头上,身后是漫天朝霞。
他负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玹,满身的料峭fēng_liú,眸里也带着笑,“你若是不愿意同为兄,青衣卫里头有个从小学唱戏的,你趁着在云州这几天,同他讨教讨教,嗯?”
谢玹一张俊脸黑若锅底,恨声道:“谢珩,你下来!”
谢珩满意的点点头,“你记住现在恨我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日后你在议政殿上给我摆这样的脸色就差不多了。”
几步开外的青衣卫们纷纷捂住眼睛,可又怕三公子被气晕过去,要时不时看一眼。
谢玹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谢珩一跃而下,轻轻抚着三公子的背部,给他缓气,“方才,我好像忘了同你说一件事。”
谢玹闭着眼,调整气息,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什么?”
“似乎还挺关键。”谢珩缓缓道:“衡国公后人,另有其人。”
九死一生,亦有生门。
那些人千算万算,到底是棋差一招。
谢玹猛地睁开眼,“你说什么?”
三公子这一天大起大落的,眼里的湿意还未退去。
十八岁的俊秀少年,眸色如墨,清清亮亮的倒映着谢珩的模样。
“三公子,别慌。方才只是最坏的打算,万一,我们谢家祖上烧了几辈子高香,冒紫烟也说不准。”谢珩笑道:“只要为兄还在一日,天塌下来,我也给你撑着。”
他在笑,谢玹却觉得心脏在刀尖上滚。
哭。是不能哭的。
三公子咬着牙,“谢珩,闭嘴。”
他这样的风轻云淡,可身在局中,几人能全身而退?
那些人在国难之前没有半点用处,算计起自己人来确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谢珩一腔气血倒涌,四肢发凉。
“以后还要仰仗三公子顾念兄弟之情,早知道我当初应该对你再好一点。”谢珩笑着伸出双臂,拥了拥清清冷冷的少年,在他耳边低声道:“阿玹啊,若到万不得已之时,务必先保自己。”
谢玹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身体也变得僵硬,一字一句道:“我自会如此,不用你教!”
“哈哈哈,那就好。”谢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徐道:“欲攘外者,必先安内。大晏这些年满朝皆是尸位素餐之人,也该清一清了。”
谢玹拢袖,“你说衡国公后人另有其人,到底是谁?”
三公子一心沉浸在如何增大赢面上,思来想去,便想到了这人。
“你这个人,你认识。”谢珩往对面廊下看了一眼。
三公子忙了一夜不睡,叶知秋在廊下踱步了一夜没合眼,面上全是焦急之色,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谢玹看着那人,眸色微沉。
“她便是其中关键。”谢珩在耳边轻声道:“三公子,你得好好想个法子,让她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