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马车便加快速度,赶往城门口。
而马车内,陈香芸就坐在沈潋对面,对于眼下未知的情况,她竟毫无慌乱之态,格外的安静乖巧。
沈潋瞧着眼前这纹丝不动的孩子,不禁同这孩子搭起话道:“香芸啊,你这黑灯瞎火的突然被叔叔带走,不害怕吗?”
一直静默着的陈香芸突然被问了这么一句,眨了眨眼,目光转向沈潋。
她在上车之前,已然被顾相宜交代得明明白白的。
顾相宜告诉过她,沈大人不会轻易对她下手,但也千万不要表现得过于抗拒,他若问起什么,便平静的同他交谈,并表示友好。
他若给她什么吃的,也不要直接拒绝,要学会婉转平和,譬如告诉他——这不是你们家乡的吃食,你不爱吃,或者这个口味你不喜欢。
陈香芸记下了,遂同沈潋道:“香芸之前见过沈叔叔,沈叔叔和顾郎中是朋友,所以香芸不怕。”
香芸说着,便朝着沈潋笑了笑。
沈潋也笑了一声,温和的同陈香芸道:“香芸真乖!那香芸你饿不饿?要不要叔叔带你吃点什么?”
陈香芸回道:“香芸不饿,香芸刚刚吃过晚饭。”
“那香芸不想吃些好吃的?叔叔这里有些小食,叔叔给你拿来。”
说着,沈潋便拿出一个包裹,将包裹打开,递给陈香芸。
陈香芸接过包裹,好奇的翻了翻,下一刻,陈香芸的小脸故作震惊,道:“叔叔,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果脯啊!”
陈香芸见着这些果脯,却是蹙眉道:“香芸家那边从不吃这种小食,甚至见都没见过。”
沈潋也不知陈香芸老家究竟有着什么风俗习惯,遂道:“这个很好吃的,我们这边的小孩子都喜欢吃,香芸你尝尝看。”
陈香芸拿起一块果脯,尝试着咬了一口,可下一瞬,便蹙着眉将果脯吐了出来。
瞧着陈香芸实在是吃不惯,沈潋也不愿强迫她,赶忙道:“这……实在吃不惯就不吃了,等出了城,叔叔再给你买你吃得惯的。”
陈香芸委屈巴巴的道:“谢谢叔叔!”
沈潋摸了摸陈香芸的小脑袋,又同陈香芸道:“没事没事,是叔叔不好,叔叔都不知道香芸喜欢吃什么。”
沈潋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香芸,叔叔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着你了,你这段日子是去哪里了?”
陈香芸回道:“香芸回老家了呀!”
“老家?”
“嗯,香芸是坐船回去的,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沈潋默然。
这小孩子倒是不怕生,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回答的内容同顾相宜所描述的完全一致,让沈潋察觉不到一丝破绽。
但在沈潋看来——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
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顾相宜是否在里面设了什么陷阱?
沈潋正想着,前方的车夫同沈潋道:“大人,您要追的是前面那辆马车吗?”
车夫的声音将沈潋的心绪拉回现实。
沈潋醒过神来,发现他们此刻已在城门之外,甚至已出城几十里。
而前方那辆马车,正是皇宫派出的马车。
马车上的池映寒一言不发,心里却生生的难受着。
上次离开南阳城的时候,他也隐约感觉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儿,可那时的心绪绝无此时强烈。
他虽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相宜她那边出事了!
可是,纵是池映海都知道顾相宜的意思——她要他什么都不管,一路向前,千万不能回头。
然,就在池映寒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听闻身旁传来一道高喝:“嘿!池二!”
池映寒一惊!
他这一抬眼,便见身旁竟多了一辆马车。
但这一次,池映寒俊脸上却并无半分喜色,只是回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他不禁感到诡异,他走的时候,可并没有约他!
而沈潋却是笑道:“瞧你说的,整得像是我跟踪你一样,我这不是瞧着你出来了,想同你一并回去,路上互相照应着些吗?”
倘若在几个月之前,池映寒或许还很高兴能同他一起出行,但现在,池映寒却觉得他们之前再没有之前那种感觉了,甚至,池映寒还有一处疑惑,想问问沈潋。
“沈潋,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什么事儿?”
“你有家人吗?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你家人的事儿?”
沈潋顿了顿,方才回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有些好奇,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妻儿,那你在哪儿过的年啊?”
“自是在京城过的,我堂堂一个天策卫四处头目,总不至于放年假的时候无处过年吧?我祖父也在京城,一顿团圆饭总还是能吃上的。”
“诶?你们也有年假啊?”
沈潋嗤笑一声:“废话,我们当然有年假,而且放到正月十五呢!”
“那你今年过年的时候,一直都在你祖父家里待着,直到正月十六才回到岗位?”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好的,居然还给放假!”
池映寒朝着沈潋笑着,但心里却明镜着——沈潋果真是在骗他!
他大年初七那日在街上见到沈潋了,他一身黑衣,率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城。
而那队伍,就是现在跟在沈潋身后的这一支!
他给皇上的答复是三月份发现的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