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望着这个勉强能坐下的位置,顾相宜却是怔了片刻。
这个坐席,实则本就没有容纳三个人的位置。
全是因为王文夫妇没有直接坐在中间,才匀出了一个地方。
但顾相宜再在这儿站着便是失态,遂坐在了王夫人身边,虽位置大小适中,但顾相宜却听得见附近传来的笑声。
她没有抬头去看他们到底在笑什么,到底是笑旁物,还是笑她。
她只乖乖在这里坐好便是。
就这么看着宴席上除了中间空出一条道路之外,两旁坐席众多,坐席后面更是人山人海,顾相宜完全叫不上名字,甚至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身份,她掠过那群人,目光落在高处各式各样的花灯上。
皇宫里的花灯更是在南阳城根本见不着的,光是那五花八门的花灯都能让顾相宜赏上好一阵子。
而就在这时,大宴门外,五彩缤纷的烟花也在空中接连响起。
顾相宜正赏着烟花,王夫人在一旁拿过一个桂花糕,递给顾相宜道:“雅儿,这个桂花糕甜度还算适中,不太腻口,你尝一块垫垫肚子。”
顾相宜接过桂花糕,道:“多谢母亲。”
“谢什么,这宴会得有几个时辰才能结束呢,可别将你饿着。”
顾相宜听着王夫人的话,也掰了一块给王夫人,道:“好,母亲也别饿着了。”
王夫人笑了笑,接过桂花糕吃了起来,顾相宜又看了会儿烟花,这才吃了另外半块桂花糕。
顾相宜吃桂花糕的时候,王夫人不禁叹了口气,道:“雅儿,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对你说三道四吗?”
顾相宜轻叹一口气,道:“恐是女儿终究不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却来到贵族的宴上,让他们见笑了罢。”
“但他们怎么偏是一口咬定说你是乡野里来的呢?你有没有想过问题出在哪里?”
顾相宜摇了摇头,道:“女儿不知。”
说到此处,王夫人也是心疼,但她不得不提点这孩子,道:“问题出在你骨子里没有那分从容。母亲也知道你是头一次进宫,难免有几分胆怯,比起那些傲气的不像话的贵女们,你的气质终究还是逊了一筹。但这差的却是一个心境。你虽是我认养的女儿,可那又如何?你同那些过继的孩子地位是一样的,你不比任何人差,以后见着谁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正眼瞧他们,咱们闺女没什么低人一等的地方。”
顾相宜抿了抿嘴,道:“女儿只是怕在这么大个宴会上招惹是非,会连累到爹娘。”
这孩子真是将王夫人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轻抚了顾相宜的发丝,道:“孩子,蛰伏保守自是没错。但你记着,这需要把握一个度。若是没了这个度,飞扬跋扈,日后必落不下好果子。可若是过了这个度,则是畏畏缩缩,在机会来临时瞻前顾后,失了闯劲儿也不行。你能明白吗?”
顾相宜听着王夫人的话,似也明白王夫人在提点她什么。
只听王夫人又道:“总之,大方一些,将头抬起来。该跟大家一起玩就一起玩,玩的不好也别介意,咱们图个开心。若是夺了彩头,爹娘脸上也有光。”
“嗯,女儿明白了。”
而就在顾相宜同王夫人交谈时,忽然——
人群中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太子来了!”
“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顾相宜听着一阵阵的惊呼声,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英气的白衣男子从容的在她身旁经过,也不曾理会惊呼着的人们,径直走向他的座位,直接坐在席上。
由于他的位置离皇上的位置太近,顾相宜看不清他的正脸,只听王夫人介绍道:“他便是当朝太子李元风,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便已出征过多次,现在整个兵部都为他所掌控,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李元风刚一坐下,一个粉衣少女便凑上前问道:“大哥,你今儿来得可是够迟啊,你自己儿子过生辰,你却这般不走心?”
王夫人继续介绍道:“这个粘着他的女孩是小公主李元清,年方十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公认的才女,平日里即便是皇上跟她说话,都得哄着。”
顾相宜倒是有些明白了,离皇上最近那几个位置,应该都是皇子了。
顾相宜遂问:“那旁边沏茶的那个呢?”
“那是三皇子,李元烁,也是个不务正业的,整日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早已是满朝文武议论烂的事儿了,但他偏是不在意,瞧着今儿参加个宴会,也还在那儿鼓捣茶呢。”
既说到了三皇子,王夫人便继续道:“他旁边这个是二皇子李元淳。说起二皇子,也是个人物了。他的文采和才情无人能及,你是没见过他的那些诗词作品,待娘有工夫也请来一副,让你见识见识。”
顾相宜一边听着王夫人解释,一边看着远处那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但谁料,她正瞧着他们,却突然见小公主李元清的眸光竟也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顾相宜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赶忙将眸光移向王夫人,问道:“就他们四个?没有别的皇子和公主了?”
“以前倒是有,可惜意外夭折了几个。后宫的事儿多着,母亲也不便与你说的太多。”
她不说,顾相宜也没多问。
哪里知道方才盯了她一眼的李元清同一旁的李元风道:“大哥,你来的晚了,今儿这宴会上有一桩新鲜事,你错过了。”
李元风神色不变分毫,随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