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少有什么事物,能让池映寒由衷的惶恐。
再往前看去,每隔几米便漂着一个尸首,尸首杂乱着,少说前方也有几十个尸首漂在海面上,有几处严重些的,将周边的海水都染红了几分。
再仔细看那尸首,穿着一致,显然是同一个队伍的人。
池映寒瞳孔不由得微缩。
甭说是池映寒,就连那船家见后,也猜得出来这恐是官家的队伍,更是打死都不敢再开向前了,道:“我说这位少侠,听我一句劝,真不能再往前了,前方定是出事了呀!”
但池映寒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他的瞳眸落在船的正前方漂着的一个竹签上。
那竹签在他看来极为扎眼。
他记得顾相宜那日非要去见青莲居士,向她求了一个平安签,之后那签子,顾相宜便一直当平安符似的带在身上。
而今……
池映寒看着血红色的海面上还在随着海水波动微微起伏的竹签,心跳如同骤停一般,顾不得其他,连忙跳入海水中,游向那竹签,并一把将竹签拿起。
结果,那长门宫的标志让池映寒整个身体都在发颤。
不……
不会有事的。
她不会有事的!
池映寒一时慌乱到极致,官家的人死了这么多,里面又出现了疑似顾相宜的签子,单凭这几点加一起,也让池映寒没法再犹豫到底是不是顾相宜所在的那船出的问题。
池映寒一猛子扎进了海里,迅速寻人。
那船家哪里还敢同这疯子一处?前方八成是有贼人出没,这疯子非要向前去探,可他还想活命呢!
船家趁机连忙开船跑路。
而池映寒哪里顾得上那劳什子船,他越探越发觉这些尸首全是官兵,而那发生爆炸的残船已然下沉了。
池映寒潜水到渐渐下沉的船旁,他游了一圈,发现整个船都是空壳,早被炸得什么都没有了。
池映寒憋不住,赶忙先向上游,将头探出水面呼吸两口气。
若说往日里他潜水一两刻钟都不成问题,但现下他心慌意乱,打实影响状态。
但漂浮在海面上的尸首皆是护卫穿着,没有一个妇人。
但这么大的海面,还发生了爆炸,顾相宜也不会水,断然不可能是逃生了。
唯一的可能便是受了爆炸的冲击,被打入深水处,故而下沉了。
这还不抵漂浮在海面上,起码还能寻得个尸首。若是沉了下去,那便只有喂鱼的份儿了。
池映寒心头一紧,调整好自身状态,憋了口气再度下水。
这一次,他一口气下到方才沉船的深度,果然在附近看到几个下沉的尸首,这些恐是在船上被炸飞了沉底的,待池映寒辨认的时候,这些人早被炸成肉泥,面目全非,但好歹能认出这些都是男子。
池映寒辨认着这些尸首的时候,忽然不经意向下一瞥,下方竟还有一人,穿着似是不与这些人一致。
池映寒心里咯噔一声,又一猛子潜下去,再往下潜,池映寒便感到吃力了。
海水的压力让池映寒难以再往下探,但他临近那人的时候,却隐约辨认出这人比那些男子娇小太多。
池映寒瞪大眼眸,一时豁出去,同这海压拼了。
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哪里涌出的力气再度下潜,只感觉到自己体内竟涌出一股血腥味。
几乎是硬着头皮,池映寒接住了那下沉的人。
结果见了那人后,池映寒险些惊得张口。
是顾相宜!
顷刻间,池映寒双手都在颤抖。
尤其是见顾相宜的脸上已没了血色。
但眼下顾不得其他了,池映寒一手搂住顾相宜,一手奋力划水,朝着海面而去。
而他哪里知道海面上生了什么事?
那三船的贼人本已离开有一段路途了,突然发现有人特意朝着那里航行,三艘船的贼人害怕是官家这么快就来查了,当即便一箭将那开船的射死。
其中一个贼人道:“大哥,我不放心。不如咱们再回去看一眼?这船可别是将官家的人拉来了。”
贼人头子也道:“嗯,回去确认一下。”
这时,正巧池映寒单手扛着顾相宜将要游上海面,他本就因海压耗费了太多体力,再抱一人上去,更是体力透支。
谁料就在池映寒要浮出海面的时候,回来查看的贼人们察觉海面在动,惊呼:“不好!水下恐是有人!”
“放箭!快放箭!”
结果还未等池映寒浮出海面,便见几支乱箭射来。
池映寒第一反应立刻护住怀中的顾相宜,急忙后退躲闪。
但海面上的箭却未停,又几箭射来,仿佛要将池映寒逼死在海里。
池映寒心道:妈的,到底什么情况!究竟是什么人这般明目张胆!
可惜池映寒这会儿还抱着顾相宜,且体力几乎耗尽,断然不可能冲出去同他们打一架。
但池映寒心里更恼的是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他许是还能勉强再憋气,但顾相宜恐是撑不住了。
他这一路下来,不见顾相宜有任何脉搏和气息,他本已担忧的不行,现在还得躲避这接二连三的箭。
但那帮贼人也未曾料到,今夜之事,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似的,他们这般明目张胆的放箭,竟引来了另一波船队。
又一波不知名的船队,打老远便冲着这三艘船放箭。
贼人们一看对方竟是五艘船,更像是有备而来的,吓得屁滚尿流,赶忙吩咐兄弟们调转船头就跑。
即便如此,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