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新鲜了!
这是嘉谷首次遭遇集体诉讼,吃瓜群众看着新鲜,在嘉谷内部同样看着新鲜。
“声势不小,但问题不大。”齐政对桌的法务部首席律师沈时行这样说道。
他们正对的墙上镶嵌着一块液晶屏幕,现在屏幕上放着的是嘉谷的新闻,里面有通过剪辑过后的各种针对嘉谷的报道。
办公室除了齐政和“大总管”王昱业外,是整个法务部和公关部的核心阵容。
沈时行汇合手上所有资料后,很肯定地对齐政说道:“嘉谷垄断的罪名放在哪都不会成立的。诉讼报告中说的小包装食用油、包装大米三四成的市场份额,我都不说这够不够垄断的标准了,只看一点,在食用油市场中,以嘉谷食用油、金龙鱼为首的小包装食用油占到的市场份额仅有20,传统的散油依然占据了80的食用油份额。如果这都算垄断,那也太扯淡了。”
很多人不知道,从产品规格看,食用油包括小包装食用油和散装食用油,其中小包装食用油是指包装规格在5l以下桶装或瓶装的食用油,主要针对消费者家用市场。实际上,特别是在广大城镇,传统的散装食用油才是大行其道。
同理,散装米的市场占有率比散装食用油更高。国内大米消费量约18亿吨,但其中小包品牌大米销售量不足15,就这还是嘉谷多年来带领小包装大米在业内迅猛发展的结果。
如同粮食产业安全的话题源于大豆,对嘉谷的指控最“有利”的证据也源于大豆。进口大豆的激增,让行业内外对粮食安全的问题忧心忡忡;嘉谷一力扶持国产大豆的复兴,却又让人对嘉谷的所谓“垄断”忧心忡忡,实在是一言难尽。
问题是,如果不算远东地区,国产大豆仅能满足国内20的需求——就算全被嘉谷垄断了,也不能说嘉谷在行业就是垄断吧。
“真要说有点麻烦的,是对我们通过严格的原料来源控制来挤兑对手的指控,但也仅仅是一点点麻烦。”沈时行胸有成竹道:“因为我有限的见识里,也没听说过哪种大宗农产品是被完全垄断原料收购的……”
食品工厂都无法垄断上游农业供应。因为农业生产本身很分散,而且替代性很强。
即使几家工厂垄断了某一个产地的某种农产品,还会有其他产地的可以供应给其他厂家。偶尔有某种原料只有一家卖的,通常是因为这家在原料采购方面确实比别家有优势,规模效应使得他们家产品价格低,其他家在性价比上竞争不过。但是食品原料往往不是不可替代的,就拿大豆榨油来说,没了大豆,还有玉米油葵花籽油花生油……垄断个屁啊。
用沈时行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既不能垄断原料也不能垄断技术和销售渠道,更不能阻止新的竞争企业加入,我们嘉谷不过是有些品牌效应和规模效应,但是哪个行业没有名牌了?谁能说名牌等于垄断?”
食品行业这个东西,要做品牌的一般都会按照自己的开发思路微调、按照自己的产品战略去获取最好的原料。这些东西,那些享受着“无研发成本、无市场开拓成本”的尾流福利的后排厂家是不会做的,也就不怪领航的嘉谷和后续竞争者有着明显的差距了。
沈时行的一番话,很有点“不怪嘉谷看起来像垄断,只能怪在座的都是垃圾”的霸气,也将办公室里的大伙都逗笑了。
齐政也笑了,不管怎么说,有自信总是好事。
另一边的公关部老大张泽宏接话道:“但事实是一码事,舆论又是另一码事。现在的舆论太影响我们嘉谷的形象了……”
“那就是你的事了。”齐政颇为放松道。
事实上,别看舆论汹涌,但齐政却是没有什么紧张之感。
任何一个品牌不可能永远处于高峰阶段,发展到一定时期都会经历起伏,人们之前愿意追捧嘉谷,是对食品不安全时代,嘉谷坚守本心的尊重。
但嘉谷的坐大,使得其不得不直面舆论有关产业安全的拷问。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没有争议,但透过表象看到本质,嘉谷还没达到威胁产业安全的天花板,再加上政府的关系,齐政也不惧争议。
他只是盯着张泽宏问了一句:“你们公关部能不能处理好舆论的影响?”
张泽宏想了想,道:“我想的不仅仅是降低舆论的冲击,而是借此树立嘉谷‘强势’的形象。以前我们的形象总是等同于‘安全’、‘品质’等词,但很少有人说嘉谷‘强势’。不过,人类本性慕强,可能有些人会抵触,但一个更‘强势’的嘉谷,可能更受消费者,尤其是年轻消费者的欢迎。”
齐政微微颔首,转头问一直保持沉默的王昱业:“老王,你有什么要补充吗?”
王昱业抬了一下头,道:“我刚才一直在看发起行政诉讼的那十多家企业的资料,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嘉谷整合市场下的淘汰者,要说怨气我相信是有的,但要说向我们发起诉讼的心气,我很怀疑哪来的。”
王昱业这话,成功让办公室恢复安静。
大家也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是老王同志看不起他们,但国内的企业在争端中,往往热衷于隔空喊话,也不愿诉诸法律。一个说法是很多企业和企业家赚第一桶金时利用了法律的漏洞和监管的真空地带,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企业家没有在灵魂深处树立对法治的敬畏和信仰,又或者对司法公正缺乏应有的信心,害怕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