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谋杀皇嗣!”陈望书惊呼出声,又立马的捂嘴了自己的嘴。
“官家,是望书失言了,徐娘子定是期盼在临走之前,见到官家。”
官家身子又是一震,袖子一把摔在了那小太监的脸上,大步流星的朝着杏花林行去。
陈望书眯了眯眼睛,抬脚跟上,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湿漉漉的康夫人,还有哭得已经不成人形的五皇子同恬嫔。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再理会他们了。
注意到了陈望书的视线,皇后顿了顿脚,吩咐身边的嬷嬷,将五皇子三人,带去一旁看守了起来。她轻迈着裙角,加快脚步走到了陈望书身边。
“县主识得徐娘子?说起来,徐娘子生得貌美得很,倒是同县主有几分像。”
皇后的声音柔柔的,像是电视剧中,常有的那种劳苦母亲的声音。
“不认识。多谢娘娘夸奖,望书确实挺貌美。徐娘子没有见过,但望书见过娘娘您,徐娘子能够宠冠后宫,那自然是美貌过人的。”
徐娘子是谁,那是行首娘子的洗脚婢。
若是她貌美,那常玉楼就不会叫常玉楼,应该叫徐桑楼了。
那青楼自有行规,生得最好的,那是行首,次之是寻常伎人,再次之的是贴身女婢……一级级下去,那洗脚婢,想都不想,自是生得寻常。
可再寻常,那也比皇后得宠不是。
皇后闻言,轻笑起来,“都说县主贤惠,从未与人高声说话。即便当初七郎做出那般不懂事的事,县主也依旧和和气气的。今日一瞧,传言果然是假的。”
陈望书却是神色未变,“官家的心上人没了,娘娘还是不笑的好,我瞧着,有好几双眼睛,都盯着娘娘您呢。”
“望书的确是不敢高声大语,有失体面。可形势强过人,皇城根儿脚下,连大殿下都会遇刺,我若说话再不大声些,怕下次撞见了,喊救命旁人听不着。”
皇后收起了笑意,“县主当真是个妙人儿。我见了这么多人,很少见到像县主这般胆大的。”
陈望书摇了摇头,“娘娘此言差异,是整个临安城,就没有第二个,比我胆子更大的。”
杏花林离得不远,两人已经听见了官家的痛哭声,都默契的不言语起来。
陈望书走近一看,只见那干枯的杏花林中,架着一架木头秋千。那秋千看上去不甚光滑,一没有雕花,二没有画龙。
显然是有人亲手做的。
徐娘子穿着海棠红的裙衫,躺在泥地里,衣衫凌乱,露出了肚兜的一角。在她的胸口上,不出人意料的,戳着一根铁锥子。
陈望书一眼便看出来了,正是那日,毛嬷嬷从她家中借走的那一根。
颜玦剑法大成的密保!那上头扈国公府的家徽,闪闪发光!简直亮瞎人的双眼。
陈望书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子桐油的味道,啧啧,这幕后之人,是生怕旁人看打了眼,注意不到这个,还给擦油了,你说你咋不再费点功夫,刷个红漆呢?
就搁上头写几个大字,凶手是颜玦!
陈望书瞧着,神情大变,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把抓住了身边皇后娘娘的手臂。
皇后娘娘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她惊呼出声,“望书,你抓疼我了?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陈望书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般,松开了手,不枉费她用了吃奶的力气,瞅瞅皇后疼得龇牙咧嘴的,多可爱啊。
“没什么?望书惶恐,娘娘恕罪。”
她说着,像是点子点菠萝似的,一眼睛扫出了四五个,同她一样,吓得抓住身边人的贵女。
死人可怕,她们这种娇滴滴软绵绵的小娘子,害怕得抓人,不是正常的么?
皇后哪里会治她的罪?
陈望书心中有杆秤,不光秤自己,还能权衡别人的利弊,皇后绝不会在明面上动她的。
……
官家像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哭着哭着,解下了身上的袍子,将徐娘子盖了起来。
“许推官,你来查查,看看到底是谁,害死了朕的爱妃,还谋害皇嗣!”
说话间,一个白白胖胖的官员,便走了上来,这许推官,乃是乔关白的顶头上峰,在临安府查案亦是颇有名气。今日来这宴会的推官,只有他一个人。
虽然张筠年亦是可以查看,但是一来,他年事已高,二来,这些年来,他多半都是审案,甚少直接验看尸体了。
“官家恕罪”,许推官对着官家行了礼,艰难的蹲了下去,撩开了官家刚刚盖上的袍子,掀掀眼皮子,又看了看徐娘子的嘴,最后方才查看了那胸口上的铁锥子。
“官家,杀死徐娘子的,便是胸口的这根铁锥子。除此之外,娘子的身上,并无其他的致命伤。凶手快很准,一击毙命,应该是个下手狠辣的练家子。”
“徐娘子身上有很重的酒味儿,衣裙上,都洒了酒水。官家先前说,娘子已经怀有身孕,那么她不大可能饮酒,这酒极其有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
“再则臣在她的牙缝中,发现了一些白色的丝线。应该是徐娘子同凶手搏斗之时,撕咬下来的。凶手应该穿的是白色的衣衫。”
陈望书眯了眯眼睛,许推官的言下之意,谁都清楚。
他怀疑是有宾客饮多了酒,见到徐娘子之后,意图不轨。徐娘子大肆反抗,惹恼了醉酒的凶手,被人杀死。
“不过官家,臣有几件事不明,需要徐娘子身边的人解惑。娘子怀有龙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