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色冷硬,漂亮潋滟的眉眼透着不耐烦的戾气,细碎的阳光自他身后倾泻,大方的铺了一地。
傅祈的视线平静,眸底带着抹凶神恶煞的猩红,他双手抄兜,冷傲的仰着下颚,长腿迈开,经过纪啾啾座位的时候,少年指尖随意一抬,就跟变魔术似的,放了个速食面包和牛奶在她桌角。
他什么也没说,挺烦躁的抓了下自己的头发,脚步也没停,随意的拉开了自己的椅子坐下,动作不小,略微有点闹腾。
椅子划拉地面的声音属实尖锐,一时间,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捂着耳朵,“嘶”了一声,皱着眉回头,想看看是哪个傻逼,中自习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但视线一侧,对上傅大佬明显戾烦的视线,众人又齐刷刷的默默低下了脑袋。
噢。
是傅祈啊。
那没事了。
纪啾啾咬着笔,眨巴眨巴眼睛,跟着众人的视线一起转过去,小脸上估计是不小心在哪儿蹭上了墨迹,挺明显的一块儿,明晃晃的挂在她的下巴上。
碍于傅祈的脾气和名声,班上的人虽然不敢言,但还是能弱小可怜无助的默默抱团生气的。
就比如,啾啾有康到前后桌的小纸条传的飞起。
【操,他平常逃课逃得好好的,怎么这个中自习就回来了?】
【自己不学也不想让别人学呗】
【就他这成绩,当时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来了又不学,一天天儿的惹是生非,学校怎么还不让他退学?】
【吵你妈呢。】
传来传去,大家就跟地下接头似的,在纸上巴拉巴拉半天,而后“咻——”的一声,直愣愣砸在纪啾啾的脑袋上。
小姑娘往后抬了下胳膊。
纸条上的话一开始还没那么大戾气,可传的人多了,骂的人多了,下面的话便愈发显得又脏又狠,纪啾啾纤长漂亮的眼睫轻轻垂下,略微颤了颤。
心念一动,视线平淡的落在某一娟秀的字体上。
【就这脾气,难怪他没妈,我要是他妈,我也自杀。】
她看纸条的表情挺安静的,甚至还有心情拆了傅祈方才扔在她桌上的面包,捧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咬。
“……”
少年半张脸掩在臂弯处,碎发凌乱搭在净白的额前,鼻梁挺直高挑,薄软似花瓣的唇线绷直,瞳底暗沉漆黑,紧盯着小姑娘乖乖低着脑袋的背影,眸中浪涌翻腾,喉结动了动。
烦。
傅祈拧着眉,思绪乱成一团。
平心而论,纪啾啾不过是一只啥也不知道的蠢比兔子,傻里傻气的,也没什么心眼,她的背景矜贵,意识大抵也跟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她今天中午的那句话,本来只是一句不带批判性的劝告。
而他,却下意识的感知到了熟悉的厌恶感。
他今天中午应该挺凶的吧,可这小家伙怎么就跟不怕似的。
果真是只蠢比兔子。
少年心思愈发烦躁,眸底戾气横生,傅祈咬紧了牙,舌尖不爽的抵了抵腮帮子。
想道歉,但他低不下他这颗高贵的头颅。
两个人的心境各不相同,但班上的同学倒是内心紧张的一批。
纪啾啾今早上就是和傅祈一块儿来的,方才这脾气暴躁的大佬还给她买了吃的,现在他们巴拉巴拉的纸条被她看到了,她不会反手就过去告密吧?
麻鸭,救命!
众人齐刷刷的低下脑袋装鸵鸟。
女生白软的指尖轻捏着纸条一角,纤长眼睫垂着,面上看不出特别的情绪。良久,她忽然把纸条攥在手心里,随意搓成了一坨,扔到垃圾袋里去了。
淦。
她无比气愤的磨磨牙。
难怪傅祈死的那么惨!
难怪他在水上漂了二十多天才被人发现!
难怪他最后连个葬礼都没有!
纪啾啾越想越气,捏笔的力道一个不稳,“咔哒”一声,拦腰断掉。
笔墨飞溅。
小姑娘捏紧了蓄势待发的拳头。
与此同时,一坨墨水原地起飞,“啪叽”一下,飞到了她同桌的半边侧脸上。
纪啾啾:“……”完辽。
*
下午的课程很简单,两节物理两节化学,叶知南也是个能睡的,一觉醒来,四节课都过去了。
她转来的时候,这个靠窗的位置正好空着,又正好属于中后排,遂了她的清静意。
她睡了一个下午,懒洋洋的睁开眼,就瞧见了姿势有点僵硬的纪啾啾。
小姑娘跟个棒槌似的,杵那儿一动不动。
翘着个兰花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表情木愣愣的,像个呆子。
妈呀。
叶知南虎躯……娇躯一震,冷淡的眉毛一挑,整个人下意识往后面避了避,指尖下意识抓紧后桌的桌沿。
面色一冷,叶知南拧着眉,沉声喝她:“……你做什么?”
“那个什么……”纪啾啾支支吾吾的开口,小手还保持着兰花指捏纸巾的姿势,“我今天中午,捏爆了一支笔……”
“我给你买。”
叶知南皱着的眉头微微松了松,舌尖无意识抵了抵腮。
话音刚落。
纪啾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
她“嘤”了一声,想叭叭的yù_wàng瞬间消失殆尽,小姑娘乖乖的闭了嘴,歪了歪小脑袋。
叶知南被啾啾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她轻咳一声,慢吞吞的侧过脸,冷着声音问她:“……你习惯用什么牌子的。”
纪啾啾努了努嘴,视线停留在女生冷淡瘦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