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远d城的岑砚南才刚刚结束一天的拍摄工作。
脱下厚重的道具服装,他热得大汗淋漓,只想赶紧冲一个冷水澡。
但他还记得骆幸川布置给他的任务,哦不,应该是钱校长对他们三个班干部提出的要求,他作为副班长,啥贡献都没做,他感到很不好意思。
骆幸川让他找机会录制视频,快忙成狗的他,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他的歌词也是四句:
“一天天,一年年;”
“我们盼望长大,又惧怕长大;”
“蓦然回首才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我们想象的无暇;”
“却只能哭着笑着,继续嘻嘻哈哈。”
岑砚南语文不好,高考只考了105分,拖他的后腿,否则他总分就能上600了。
他最烦的是诗词文章鉴赏。
但他第一次看到这段歌词时,像是突然开窍了般,明白自己背过的那些标准答案为什么要那样写,映衬、烘托、对比、代入……所有的句式都能放进他对这首歌词的理解里。
对自己能被邱夏亲自选中,饰演电影男一号,岑砚南到现在还是有些懵的。
他如同一只被赶上架的鸭子,什么也不懂,就被赶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他不知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但他到底还是来了。
主要是为了副导演口中7万元的片酬。
7万听起来有点少。
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第一次参影,就能进入邱夏的剧组,还挑起男一号的大梁。大家都说他走狗屎运,他还听说无数底层演员,为了蹭到好剧好戏,不惜零片酬,跪舔导演和制片人,只求一个角色。
来到剧组后,他才知道这个剧本并不业内人看好,甚至剧组内部都有人暗自吐槽最后拍出来的一定是烂片!
剧本名字叫《回家》,乍一看很难把这个名字和科幻电影联系在一起。
但它确实是一部科幻片。
岑砚南饰演的男一号张星是一个在外星球挖矿的矿工,工作强度非常大,工作时间比997只多不少。
除了工作和睡觉,他没有任何闲暇时间。唯一支撑他努力工作的动力和信念是赚钱给年轻貌美的妻子抚养一双儿女。然后干到60岁,退休回家,那时他的孩子也长大了,他甚至可以抱孙子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身边的同事换了一波又一波,有的人老了退休了,有的人被调到其他星球上,有的人辞职了。
只有他一直留在这里。
直到有一天,晚上本该睡觉的他突然失眠,没有睡着。结果发现颠覆他认知的事实——他是一个机器人,一个星际矿产公司的挖矿机器人,他所有的认知都是假的,他至始至终活在一个骗局里,妻子孩子都是程序设定的故事。
那些来来去去的同事是公司派来的监工和工程师,监视他的工作,维修他的身体。晚上睡觉的时间,工程师会给他替换体内坏损的零件。
这部电影的核心角色是张星,以及最后一波的监工和工程师,其他人都是打酱油的。
可想而知,岑砚南的工作压力有多大。
每天天未亮,他就得起床化妆穿道具服装——几十斤重的宇航服,他有许多独角戏,仅凭表情来演绎出人物的内心,而他面对的往往是几块绿色的幕布,很容易出戏。
好在邱导很少批评他,反而经常鼓励他,说她看过他在电影学院艺考时的优异表现,才选中他,她相信他能演好这个角色。
一只纤细的手从后面搭上他的肩,岑砚南回头,是明雪,她问,“学校的宣传片,你准备怎么拍?”
“我也没想好,明天骆幸川就要,时间太赶了,”岑砚南答应归答应,却没啥头绪。
明雪上周才来剧组,
她饰演张星虚假的妻子,这个女人实际上也是星际矿业公司的员工。
见到明雪时,岑砚南并不惊讶,邱夏知道他们是同学,已经提前告诉了他。
岑砚南觉得这个角色挺适合明雪的,剧本中张星的妻子就是一个高冷的女人。
“今晚必须要搞完,我明后天得满负荷工作,”明雪拿出手机,跟岑砚南对了对各自的歌词,她的歌词句式和岑砚南差不多:
“一天天,一年年;”
“我们渴望离开,又留恋这里;”
“或许将来我会忘记同学的模样,忘记老师的名字;”
“但依然记得这段动人心弦的旋律。”
邱夏从导演位走下来,看到两个孩子正拿着手机窃窃私语,还以为他们是在对台词,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正如她一意孤行要拍摄《回家》,当她选中岑砚南为男主角时,遭到所有人反对,她在电影学院的友人说她疯了,即使用不起谢意卓这种一线小生,学校里多得是比岑砚南优秀的学生,各个演艺经验都比他丰富。
他丈夫甚至直接悲观的说,她决定拍摄这部电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邱夏从去年就开始筹备《回家》,直到今年六月份才做完所有准备,走完全部流程,项目终于进入正轨。
大家都以为她胆子大,敢用毫无经验的新人,却没人知道岑砚南和明雪都是“带资进组”的演员。
除了她自己,《回家》另外两位投资人分别是骆幸川和明磊。
邱夏至今不明白骆幸川为何如此信任自己,他们算不上多熟悉,二月的某一天,骆幸川找到她,说愿意投给《回家》5000万。
那时邱夏还在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