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当真好生有趣,也是我那老朋友不在此,否则也定要和你喝上几盅!”
接着,这老道又说他那个朋友会相命云云的,宋青书只当他在吹牛,一笑而过。
二人吃罢,又结伴去游街。
两三斤米酒下肚,初时不醉人,后劲却也不小。宋青书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这还是来到这里第一次喝得微醺。
“元廷将人分为四等,我们南人地位最低。那些地方官吏,除却达鲁花赤外,基本都是北人充任。若是这天一日不变,我读书人永无出头之日啊!”老朽感慨道。
他说话声也不小。此时骑马路过一个蒙古人,还用绳子绑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汉人跟在后边儿。他听见二人谈话,只是瞥了一眼,却是不懂汉语。
“那便是充作奴隶的南人!”老朽指着远去的一人一马道,“兴许是他得罪了那蒙古鞑子”
宋青书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有一股怒气憋着,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手。
他还没有那个资格。但有什么灼热的东西钻进了他的心里,埋下了一粒小小的种子。
听他讲述,这个年代的汉人,尤其是南人,活得真是与牲口奴隶无二。有一种叫做chū_yè权的东西,意思是汉人娶亲后的头三个晚上,他媳妇儿是待在蒙古人床上的。
虽然由于巨大的人口比例差距,平均一个蒙古人得应付一万多个汉族女子但是强抢汉族女子也成了一件常态化的事情。
所以刚刚这个蒙古人路过时,那些妙龄女子都赶紧躲开,生怕自己倒霉入了他眼被掳去。
“都说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这元穿,不也得”他在心底笑着,但终究不是历史上的那个世界。
练武!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有资格发出声音
“啾!”
只听见一声尖锐的鸣叫,市集中的行人商贩都跟见鬼似的四散奔逃。
只听见马蹄声如洪水般扑来,沙尘扬起,呛得宋青书赶紧以袖遮面。
一列数十名骑兵疾驰而过。这里本就不是大道,而是闹市,街衢狭窄,且两边摆满了摊铺。叫这些骑兵一冲撞,顿时是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他们怎么回事?”宋青书皱眉道,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乱子,这些骑兵才会闯进集市。
却听见老朽说了一番话,让他火冒三丈。
“这些人是故意到这儿取乐!”
原来,这些都是均州城那个达鲁赤花的手下,为首那个更是达鲁花赤五马鲁的儿子巴拉那。
“区区一个千户,竟然敢这么嚣张?均州知州是摆设不成?”宋青书却是对元廷的官制并不明白。
元廷地方,比如均州,设三位长官。最大的便是达鲁花赤,手握兵权。但由于蒙人多不擅长文书工作,所以又设有一位总管,多由北地汉人充任,协助管理工作。至于知州,那是纯粹的清闲差当,有名无实,多是用以安抚当年北地投降派的后代。
“这巴拉那却是故意到此来滋事,他每半个月无聊了就会来一次,若是看上哪家姑娘,更是直接掳上马便走”老朽说着,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却是巴拉那一个策马回身,驱着马要出集市,但躲在旁边儿的一个小姑娘却不知为何跑到了路中间,眼看就要被巴拉那的铁马撞上!
巴拉那满是胡子的脸上并没有丝毫迟疑,反而是一脸兴奋,扬鞭加快了速度,直直像小姑娘踏去!
他似乎已经见到了这个小畜生被踩成肉泥的样子!什么?你说杀人偿命?对不起,别说他这等身份,就是普通的蒙古人,杀死个汉人,也不过赔一只羊羔的财物。
这便是大元的王法!
如果说北方的汉人是畜生,那么这些南人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但巴拉那失望了,他的马蹄踩空了。待他刹住了,回头一看,发现是个白袍的年轻小子救下了那个小姑娘。
“嗯?好快的身手。”他不傻,知道能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救人的,只可能是习武之人。
而联想起近来城内可能出现的人物,巴拉那策马过去,笑呵呵道,“阁下可是武当弟子?”
他是蒙古人中少有会说汉语的。
元廷对汉人极其鄙视,但对一种汉人非常重视。那就是汉人中的武林人士!
这些习武之人虽然尚不足以威胁到朝廷的统治,但对个人却是极大的威慑。一个武功高强的武者,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暗杀掉元廷的官员。
蒙古人尚武,对武艺卓绝的汉人也保有招揽的心思。
“大人问你话,为何不答?”巴拉那身旁的狗腿子喝道,拿出鞭子抽向眼前的白袍青年。
宋青书反手抓住他的鞭子,以柔劲一扯,竟一鞭子回敬在他脸上。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这个汉军狗腿脸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巴拉那却是咧嘴一笑,也不再问话,深深看了宋青书一眼,策马带人走了。
“哎呀,小兄弟,你可是惹大麻烦了。”老朽又惊又忧,他倒是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竟然是个武者。
汉人之中只有一种人稍有尊严,也只有他们有希望翻了天。
靠圣贤的大道理,是没法感化野兽的,能对抗野蛮的只有刀枪。
“我得赶紧送这小姑娘去医治。”
宋青书看着怀中吓晕的小姑娘。她只有七八岁左右,穿着麻布衣,浑身瘦骨嶙峋,透过脸上的脏迹还可以窥见缺少营养的菜黄色。
那种想象中的小萝莉的粉嫩光滑的肤质也根本不可能存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