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岳心想:“好个尤多利,真给你们西域人长脸,从今日起,大拿山和哈巴门算是结下了难解之仇了。”心之所想,脸上神色即现怒意。
尤多利见连岳脸色,说道:“刘掌教不必动怒,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好端端的我干嘛要伤害一个小小女孩?只须你金口一开,承认哈巴门在大拿山的精妙武功之下一败涂地,中原人更不是西域人的对手,我立时便将这小女孩放了。”刘岳生性正直,一向吃软不吃硬,若是换了他自己,宁死也不肯说一句违心之言,但现下有性命之危的不是自己,而是和自己共患难的小师妹,该当如何,便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尤多利身在异地,周遭又尽是强敌,这是他十余年来从未有过的奇险,见刘岳沉吟不答,只怕夜长梦多,大声叫道:“中原人就是爱婆婆妈妈,你们哈巴门是不是我大拿山的手下败将,你想快些!”又对围在自己周身的刘岳的一众弟子们喝道:“你们都退老子后一些!”众人原本不敢过分欺近尤多利,本来便站在他十余尺之外,这时又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几步。刘岳点头道:“好,哈巴门究竟是不是大拿山的手下败将,我不婆婆妈妈,我想快些。”他说的是要想想我究竟愿不愿意承不承认哈巴门败与西域大拿山,实则却是在心中思索该当如何搭救王雪。
王雪大声嚷道:“有什么好想的,你们西域人都是中原人的手下败将!师兄,你快将这奸贼杀了!”尤多利喝道:“臭丫头闭嘴!”左手仍扣着王雪胸口神封穴不放,右手在王雪嘴上重重掴了一巴掌。王雪嘴角出血,仍大声叫道:“师兄,我求求你,快杀了这坏人。”她小女孩家脸皮薄,当众受外敌如此胁迫欺辱,心中早已存了同归于尽之念,她这一年来经过了不知道多少生死大事,已磨练的不怎么怕死。尤多利担心刘岳受不住激,当真听了王雪的话冲上来动武,到时即便是自己招式更快,能在刘岳攻过来之前先将王雪毙了,然后哈巴门众人一拥而上,自己死的只怕要比王雪还惨,急忙喝止道:“小女孩,你以为我杀不死你是不是?”
李浩一听大急,只怕尤多利出手凶残,真的将王雪一掌毙了,忙抢上两步,叫道:“杀得死,杀得死,不不,你别杀她!”尤多利冷笑道:“臭小子挺痴情的嘛,说,你和这臭丫头是不是好上了?”李浩登时语塞,他对王雪倾心,刘岳、步子怡、张冠华、吴天、肖远胜等人是早就知道的,但余下弟子,尤其是刘岳下代弟子是一点不知,尤多利当着众人面忽然问出,李浩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王雪一张小脸也是羞得通红,叫道:“我们私人的事情不须你搭理!喂,师兄,你干嘛还不动手!”这话自是承认了尤多利所问。李浩说道:“尤多利,你放了她,让我来代替她。”尤多利笑道:“果真是一往情深。”但他唯恐有诈,却是摇头不允。
肖远胜这时慢慢走了过来。尤多利喝道:“老肖,你给我站住!”他本来尊称肖远胜为“大师兄”,这时撕破了脸,也不必再客气,干脆直接叫“老肖”。肖远胜嘴角抽动着,笑了几笑,又走上前了两步。尤多利吼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她!”肖远胜笑道:“你杀不杀她,与我何干?”尤多利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肖远胜说道:“西域大拿山有大威力、大神通,能将散在五湖四海的哈巴门弟兄聚齐,难道便没听说过,肖大师兄早已离开师门,令立别派吗?”尤多利一怔,他当初飞鸽向肖远胜传信,只知肖远胜在海星镇开了一家武馆,确不知他已背离哈巴门。肖远胜又道:“我是师父的首席大弟子,但师父从来只偏袒我这位二师弟,对我可没一点好,后来我和师父生了一些事端,我和恩师早已断了关系。我今日明着告诉你,哈巴门没有什么对得起我的地方,我也不欠哈巴门什么,我肖远胜今日是总和派的掌教,你杀不杀这个哈巴门的女弟子,我才不放在心上。反正有你这位武学名家陪着下地府,这女孩死的也不算吃亏。”
肖远胜这一番话,尤多利听来固是大吃一惊,余下众弟子也是大感惊愕,均想:“师父从前待你好不好姑且不论,他将自己生平所学倾囊相授,单凭这一点,你也该向师父千恩万谢了,又何必要与恩师断了关系?再者,大家同门学艺十余载,王雪毕竟是哈巴门的弟子,你眼里即便没有师生情谊,难道也没有同门结义之情吗?大师兄怎么恁地无情无义?”
其实肖远胜所说的前半句话确是他心中所想,他当日和先师确是反目成仇,心中对恩师着实没有半分情谊;至于后半句话,他是有意将自己说的冷血无情,意在相救王雪,他料定尤多利口中说的虽然张狂,其实决计不敢当真伤害王雪,不然王雪一死,他失了挡箭牌,众人还能轻饶他?倘若自己装出一副不在乎旁人生死的心地凉薄之人,或许能震慑住尤多利,迫得他放人逃走。这一节刘岳也早已想到,但他不及肖远胜果决,只怕尤多利狗急跳墙,真的将王雪伤了,这才不敢装腔作势的扮作冷血之人,被肖远胜抢了先。
尤多利喝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将脸贴到王雪耳旁,说道:“你师兄不顾忌同门之情,让你到地下陪我,你要怨就怨你的好师兄去,可别怨恨我!”忽然出手,将王雪身上极泉、大椎、京门等数出大穴封住。王雪全身一麻,登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