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黑衣,像一锭墨条似的,跟黑暗融合在一起,手中的刀子横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根本不敢叫出声。
“这里有一封信是房大人给你的。”黑衣人说道。
“房大人!”詹三老爷很是激动,问道:“哪位房大人,可是京城那位?”
他听夏固说过房大人,要真是房大人给他送信,那他就能自己搭上房大人这条线,离鲁家一系的顶层更进一步。
黑衣人点头,把信扔给他:“看。”
詹三老爷顾不得脖子上的刀,立刻拆开信封看信,看完后,脸色直接沉了:“房大人这是何意?”
竟是不许詹家再私自打顾家姑娘的主意,且要他们詹家对鲁家一系的事情守口如瓶,要是他敢漏出去一个字,他詹三老爷定会死于非命。
房大人位高权重,不说暗杀他,要是再加上鲁家一系的权势,就是把詹家给灭了都能做到。
詹三老爷不敢不听,可是:“为什么?多年前詹家跟鲁家也是旧故,且如今的詹家嫡子配得上鲁家的外孙女。”
顾锦绣又不是姓鲁,说白了就是个低贱农家女,而鲁家也不负当年,要不是他看大楚不稳想要给詹家留一条后路的话,根本就不会让詹家嫡子娶顾家女。
“按照信上说的做就行,其他的不用多问。”黑衣人说着,一把夺过信,放到一旁的蜡烛上烧了,最后交代一句:“看好你家二侄儿,他最后能不能如愿,端看他听不听话……房大人之上,还有人。”
詹三老爷听得眼睛大亮:“是鲁家当家人?!”
黑衣人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只要詹家听话,詹家想要的都会实现。”
话落,收回刀子,冲出屋子,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詹三老爷则是睡不着了,夏固没有骗他,鲁家当家人真的还在世!
夏固、房大人、鲁家当家人,自然是鲁家当家人的身份最为贵重,詹三老爷几乎不用多想就决定听鲁家当家人的。
……
秦三郎没有跟着顾锦里他们回家,而是停在了河安府府城郊外,他要去守军大营冬训,为期七天,腊月十八开始,小年结束,在府城守军大营过了小年后就回去,刚好能过年。
他来到骡车车窗前,掀起车窗的青布帘子,看着里面裹得像个粽子似的顾锦里笑道:“小鱼,你们先回去,我腊月二十八晚上就会到家,二十九给你帮忙干活,你要是有什么活计就留着我回去做。”
顾锦安坐在另一辆骡车里,掀起帘子往这边看了一眼:能不能别把我当成瞎子?还没定亲呢,对我妹子这么黏糊糊的做啥?秦三郎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像极了那些出远门给自家媳妇做交代的人。
再说了,他家有下人,小鱼有活计可以让下人做,再不济还有他这个大哥,什么时候轮到他秦三郎?
顾锦里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脸儿往上一抬,甜甜笑看秦三郎:“好,我记住了,要是太赶了也不用二十八当晚就回来,二十九回来也成的。”
秦三郎为了能在家里多待些时间,每次回家都是晚上骑马赶回来的,如今天冷,时不时的还下着雪,他冒雪赶夜路回来可不好。
顾锦安:“……”
算了,这菜地他不看了,爱咋咋地。
顾锦安放下车帘,坐回车里,等着他们说完话。
秦三郎听到她关心的话,很是高兴,笑了起来,明亮如阳的脸上带着一个酒窝,点头道:“嗯,我知道了,赶赶夜路没什么,我不累,还能练练自己在夜里的视力,对以后有帮助,极好。”
又问她:“你想要什么礼物?或者是有什么想吃的,去年府城有人来卖果子,我今年去看看,要是有卖就给你买些回去。”
她喜欢吃果子,只是乡下地方不好买,等以后他本事了,给她开个果子铺,先紧着她吃,等她吃腻了再卖给别人。
顾锦里想了想,道:“那就看看有没有果子卖吧,延福楼肉多,我想吃肉去延福楼就成,如今是果子难得。”
秦三郎点头:“好,我给你买果子回去。”
两人虽然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在顾锦安看来甚至有点幼稚,但他们说得却很开心,一个在骡车内,一个在骡车外,起码说了半刻钟的工夫都不想停。
罗武骑马过来提醒:“三郎快走吧,时辰不早了。”
再不走,安哥儿要气死了。
顾锦里忙道:“你赶紧走吧,我们要赶路了。”
秦三郎点头:“你们先走,我看着你们离开再走。”
顾锦安听到这话受不了,立马让冯连率先驾着骡车离开。
冯连虽小,驾车技术却不错,很快就驾着骡车消失在路前方。
泽子驾着另一辆骡车跟上,顾锦里朝着秦三郎挥手再挥手。
秦三郎的脸上满是笑意,直到两辆骡车都不见后,才打马离开。
可刚到府城守军大营外,他的脸色就是一沉。
林小旗竟然跟来了,此刻正在跟张小旗争执:“张忠,你凭啥拦着我?今年夏天夜训我也来了,这回冬训也一定有我的名字,你让我进去!”
张忠拦着林小旗:“林子,你别找死,这回冬训名单上并没有你的名字,你要是敢闯进去,那就是闯营,会被乱箭射死。”
林小旗不信:“呵,你吓唬谁?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府城守军大营,是连蓝副将都见过我的,谁敢乱箭射死我?!”
最后半句话林小旗吼得很大声,守营门的府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