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是坐在正厅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恢复过来,又拿出一张帖子,递给顾锦里:“顾家丫头、顾老爷子、顾家大姑,昨天的宴席没吃成,这是我亲自下的请帖,请诸位去祁府一叙。”
又对顾锦里道:“家中夫人听说你聪慧,很想见一见,夫人她脾气温婉,待人极为宽和。”
跟他娘不同,所以不用担心。
顾锦里却是拒绝了:“饭就不用吃了,正常做生意就好。”
她很讨厌去应酬,对于她来说,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拉倒,去吃饭应酬培养感情什么的,她还不会在家里睡个懒觉。
祁先生见她不乐意去,又看向三爷爷:“顾老爷子?”
三爷爷笑着摆摆手,道:“小鱼说的对,我们农家人的日子跟富户的不一样,祁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吃饭什么的真的不必了。”
祁先生有种挫败感,他家的饭就那么难吃吗?请都不去的?
又喊道:“老管家。”
祁府老管家把一封写好的信递给顾锦里:“这是李家的情况,小姑娘看看,乐呵乐呵。”
顾锦里接过了,把信递给顾大丫,李家鸡飞狗跳的事儿,顾大丫这个苦主看了会更高兴。
祁先生又跟顾锦里、三爷爷说了片刻的话,发现纯属尬聊后,起身告辞了。
三爷爷带着顾锦里他们去送祁先生。
顾锦里对祁先生道:“工具的事儿,先生不用太着急,若是时间不凑巧,等月底祁家去拿香料的时候一并送来也可以。”
祁先生听得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带着两个儿子上了骡车,也把老管家喊了上来。
骡车离开乐安街后,祁先生皱眉问着老管家:“您老觉得顾家丫头气消了吗?还是被气得狠了?”
老管家知道祁先生在不安什么,笑道:“这顾家丫头倒是没说场面话,她本性如此,就是不喜欢复杂的,只喜把事情办得简简单单的。以老奴之见,二爷不用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就做生意,买货,给钱就成,其他的不用弄太多。”
祁先生听罢,放心不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祁家真的很差吗?那丫头咋看不上?”
祁韫祁赫也看向老顾家,对啊,祁家真的很差吗?我们兄弟真的很差吗?一个农女竟然看不上他们,真是……奇闻啊。
老管家笑道:“二爷想多了,农家人的日子其实很简单,就是赚钱果腹。顾家丫头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咱们就不用再想了。”
又看着睁着一双双大眼睛看着他的祁韫祁赫道:“顾家丫头是个凶的,她做什么都以自己高兴为主。以老奴看,她是真的瞧不上世家大族的后宅,农家人九成以上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媳妇过一辈子,是再无第二个女人,顾家丫头定是知道世家大族喜欢纳妾,今天才把话挑明了说,免去以后的麻烦。”
祁韫祁赫脸黑了,这话明晃晃就是在告诉他们,你们醒醒,别在乱想了,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们。
经过老管家一通说,祁先生父子三人才算明白,顾锦里没有跟他们说虚的,她说的都是实话,就是要简简单单的做生意,别给她整台麻烦的事儿,否则翻脸!
祁先生放下这茬,问起老管家在京城卖调味香料的事儿。
老管家道:“顾家丫头提醒的是,咱们祁家虽是河安府的大族,可在京城却不是显贵,也没有贵亲,能把河安府的根基稳住,再把江淮这一片吃下就成了,京城的生意,慢慢来,太招摇了是要招祸的。”
他先前就觉得京城的生意好得太过可怕,要是再这么好下去,定会有人盯上祁家,到时候祁家可就要招祸了。
祁赫道:“调味香料是顾家的,就算咱们拿货的时候验过了,可要是京城有人陷害,要是对方太强势,顾家也是要受累的,顾家不怕吗?”
他不喜欢顾家丫头,虽然长得好看,却凶得要命,说话又不好听,他还是喜欢温温柔柔的小姑娘,这种悍女,他害怕。
老管家看看祁赫,又看看祁先生,叹道:“要是以前,祁家若是出事,顾家定是逃不了的。可如今有了郑家跟上官家,就算咱们祁家被京城贵人害得家破人亡,顾家也会没事。”
郑家跟上官家不但是世家豪族,还是皇亲国戚,想要保住一个顾家,不是难事。顾家丫头又是个聪明的,大不了舍去一半的调味香料给两家,把两家拉入伙,就能让郑家、上官家为了利益,下死力气去保住顾家。
祁先生听得想哭,他娘还说顾家是泥腿子,瞧不起人家,可看看顾家,人可是找了诸多靠山的,横竖都不会出事儿,只有他祁家会惨兮兮。
祁先生听了老管家的话,回家后就给京城的大哥送信去,把利弊都给自家大哥说了,再把那间调味香料铺子给关了,暂时不做京城的生意,只稳住河安府,把住江淮一地就成。
祁先生的兄长收到信,虽然舍不得银子,却是个知道厉害的,你家里有多少本事就吞多少银子,太过贪心是不行的,便给祁先生回信,同意了他的决定。
……
顾锦里让邱琅、冯进他们把碾药材的工具都搬进屋子里:“都收拾好了,等回家的时候一并拉回去。”
“诶,小东家放心,我们定会把这些工具看好。”邱琅带着冯进他们搬着工具,心里很是火热,小东家看着年纪小,却是个会做生意的,今天对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大叔还能占了上峰,跟着这样的主子干活,他们心里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