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满天的雪花依旧飞舞着,濑户内海笼罩在迷雾中,岸上也是一片白茫茫。
不过时下日本最大的海港——大阪港,依旧充满生气。
大阪港,终年不冻,南北长达十里,海港深邃,还有几条河道直通大阪城,战国时代,各藩国都拥有港口,并在港口设有市町(商业街),不过德川家康上台后将港口的经营权全部收归幕府所有,只留下大阪港拥有市町。
故此,像神户、堺市这样的港口虽然依旧是海港,不过是船只遇到紧急情况时的停靠之所。
由于北面就是天皇所在的京都,千百年来,大阪港一直是全日本最大的海港,市町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紧挨着码头有两排房舍,大多是日本特有的用木片、稻草制成的房顶。
房舍的后面则是更大的市町,有得到幕府许可的商人用以自己居住、仓储的房舍,德川家康能够在战国末期最后胜出,来自三河的大小商人在其中也出力不少,故此,得到幕府特许的商户非常多(类似于八大皇商),在幕府在此地经营半个世纪后,已经不亚于任何一个藩国城市的市町了。
这里还是幕府重要的税收来源之一,除此之外,广岛、名古屋、江户是其它三个直接归幕府管辖的市町。
眼下,大阪城城代堀田正盛的儿子,年仅十九岁的堀田正俊正是大坂城代的目付兼大阪港市町的奉行,还是此地三千兵丁的首领。
堀田正俊得到镇守大阪港的任务后,立即将伸出大海的栈桥全部撤掉,还在靠近码头的地方打下了暗桩,暗桩用铁链子连接,普通船只过来后撞倒一两根还有可能,不过想要撞倒一片以当下堀田正俊的认知,完全没有可能。
而要想清除这些暗桩,只能下水一根根拔出,以长达十里的海岸,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那需要付出巨大的时间代价?堀田正俊埋下暗桩时,可用结合船上、水下两种作业?而瀚海军想要清除则只能通过水下一途。
天可怜见?眼下是冬季,海水冰冻?何况,并没有听到瀚海军有精通水下作业的军士?不像日本国?有专门在海下讨生活的忍者。
就算他们能突入到码头上来,还需要重新建设栈桥,这样又要花费时间,而在以前的栈桥附近?堀田正盛手下的火枪和弓箭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他们还在码头上布置了大量的火炮。
港口有三处淀川水的支流,不过河口都被三道粗大的铁链子封锁住了,铁链子也藏在水下,两头牢牢地固定在地上,他们试过?十头牛也拉不动铁链子。
港口外,密布着大大小小的小岛多处?小岛之间也布着铁链子与暗桩。
以德川赖房等人的想法,大夏国的水师虽然厉害?毕竟也是木船,再结实也是木船?如果要硬闯他们费尽心思布下的暗桩+铁链阵?完全没有可能。
于是?当他们在二条城议定后,堀田正盛父子很快回到了大阪,除了在港口、河道布下暗桩和铁链子,还在临近大阪城的陆地上用石头、土袋子构成了大大小小几十处堡垒,堡垒里有火枪、火炮,还有随时可以杀出去的武士,这样的布置,也就是幕府一统全国后才能做得到,若还是以前群雄割据的战国时代,单独一家不用想是做不到的。
这样的阵势,放到战国时代,莫说德川家康了,丢给他手下任何一个大将都会是“固若金汤”。
不过,他们的对手完全不同,这一次,情况会有所不同吗?
堀田正俊端坐在靠近码头一座唯一一座用砖瓦、条石建成的房舍里,这座建筑以前还是作为幕府红人的郑芝龙建造的,眼下正好被堀田正俊拿来作为他的指挥所。
虽然外表是砖石建筑,不够内里却还是日本风格,榻榻米上铺了一层毛毯,一身黑衣,留着月带头,腰间挂着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的堀田正盛正在一边喝清酒,一边欣赏港口“鹤舞伎”乐伎馆的舞姬们表演舞蹈。
演奏的正是时下对已经逝去的“东照神君”德川家康光辉事迹的缅怀曲目之一,琵琶记。
看着面敷白粉摇曳起舞的乐伎,堀田正俊突然想到了那位身体曼妙的服部家忍者香子,加上品尝过火烧的章鱼料理以及小半瓶清酒,身体也热切起来。
他突然站了起来,他这一站,乐舞也赶紧停住了。
堀田正俊将门拉开了。
一阵冷风夹带着雪花让他陡然清醒了许多。
此时,大雪愈发厚重、急迫,放眼望去,也只能瞧见院子里的樱花树,再远的地方都是影影绰绰的。
像这样的天气,就算在陆地上行走也很困难,就别说海上了。
这样的大雪,必定是两种气流强烈交汇的结果,此时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他们却知道在这样的天气下,海面上的风势会更大。
这样的天气,按照常理,除非疯子,是没有人会出来的,更没有人会出来作战!
不错,大阪港外海风势很大,非常大!
满天的雪花弥漫在海湾,在雪花的掩映下,海天黑白两色异常分明,白的是天空,黑的是海水。
大风呼呼地挂着,站在庭院里的堀田正俊都有些站立不稳,何况波涛汹涌的海上!
常言说得好,世上事不如意十有**,就在堀田正俊正要返回温暖的暖阁享乐时,不远处的码头响起了钟声!
那是从大阪港市町的天守阁上传来的,天守阁,既是町奉行的办公所,还是瞭望台,大阪港的天守阁高达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