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尼堪将罗继志招了过来,将袁琦以及那个叫做阿卜杜拉的少年交给张文俊审讯,同时将袁时中扣押在大营里。
半夜里,罗继志到了,张文俊审讯的结果也出来了——以灰衣卫的手段,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扛得住他们的犯人。
张文俊看似温和,不过你想想历史上那些掌管锦衣卫、东西厂太监的手段就知晓了,这些丧失男人部分功能的人一旦掌权了,对付起正常人,那叫一个凶残,加上尼堪亲自教授来自后世的一些手段,无论你是谁,一旦落到灰衣卫手里,没有不服服帖帖的。
“陛下”,油灯下,张文俊的脸色煞白,却带着喜色,一身灰白色的制服上面一尘不染,不过眼尖的尼堪还是在他的袖口发现了一滴血迹。
“事情清楚了,除了袁琦、阿卜杜拉两人,职部还审讯了袁时中、袁时冲以及新鞍山的县丞、典史,按照您一贯的教导,还分别随机抽选其它村落分别来自汉人、汉夷混杂、夷人家庭进行了调查,也对城里的工匠、士兵进行了抽查”
尼堪眉头一皱,张文俊心理一凛,赶紧回道:“陛下赎罪,是职部没有说清楚”
这里你们应该看清楚了,在大夏国里,太监虽然出身不正,不过尼堪依旧让他们以“微臣”、“职部”自居,不许他们自称“奴才”、“老奴”等,就这一点,就让这些由于身体残缺导致心理阴暗之人感激涕零。
“陛下,除了袁琦、阿卜杜拉两人,我等并没有对其他人动刑,对于袁时中将军更是只是问话罢了”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是袁琦jiān_shā了袁缇雅,而那阿卜杜拉是袁时中得知此事后找来顶包的,不过这里面又有隐情……”
“哦?”,一听到自己的治下竟然还出现了地方官员纵容家属鱼肉、残害百姓的事情,他抓着椅子扶手的右手微微有些发抖。
“陛下,此事不如让袁时中亲自向您回禀”
“不见!”,尼堪心中恼怒异常,心想:“都说在明末各路义军中,就以袁时中的小袁营军纪最好,从来不祸害百姓,没想到也是如此!若早知晓他是这个样子,当时就按照普通流贼来处置了,费事花了那许多功夫!”
“陛下”,张文俊知晓尼堪一向嫉恶如仇,不过此事确实事关重大,稍有不慎,整个克里米亚总督辖区都会不安,容不得他徇私,“此事确实有些内情,职部还是建议传唤袁时中”
尼堪正想一脚踢过去,猛然想到:“以张文俊的为人,他是不会向着任何人说话的,何况克里米亚总督辖区刚刚成立不过七年,还是听袁时中说说吧”
“也罢,传!”
在袁时中到来之前,尼堪让人点上了几根粗大的鲸油蜡烛,将自己的书房照的如同白昼,这,当然也是他的手段之一。
没多久,袁时中过来了,在明亮的灯光下,他那颀长的身材,剽悍却带着一丝严肃的神情表明此人不能以常理来揣测。
而袁时中刚一进来,也被房间里如此明亮的灯光吓了一跳。
在他一丈开外,尼堪的神色严峻,袁时中赶紧跪下了。
接下来的话让尼堪一辈子不会忘记。
“陛下,微臣有罪。是的,是袁琦这畜生干的,不过微臣并非有意隐瞒事实,在陈述原委之前,容臣将新鞍山县里的情形向陛下呈奏”
“五年前,微臣带着属下来到此地时,在当地人中,除了没了男人的普通家庭,尚有大约一千户家庭齐全的户口,加上那些男人战死了的,一共有三千户”
“没了男人的家庭自然与微臣的属下结成了对子,都是些女人、孩童,经过大夏的宣贯,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放弃了天方教,皈依了萨满教或喇嘛教,在一个百户村落里,这样的户口有两成,剩下的一成便是家庭完整的土人户口,那阿卜杜拉便是其中之一”
“一般来说,一个百人村落有十户这样的家庭,他们宁愿接受多一成的田赋,也不愿改宗萨满教、喇嘛教,平素也很少与其他人往来,对于改宗萨满教、喇嘛教的家庭也异常仇视,就在这几年,便有改宗他教的女人、孩童被这些人暗中杀死,职部知晓后便严厉镇压了一批,最近这些家庭老实了些,不过暗中却互相串联,大有像哥萨克那样举事的可能”
“这些土人家庭既笃信天方教,又有抢婚的恶俗,他们不但抢走天方教家庭的年轻未婚女子,有时候甚至抢到汉人头上,这里面,尤以诺盖人、阿兰人为甚”
“陛下,微臣的手下,大多是青壮,还多是跟着微臣东征西讨厮杀过的,眼下他们虽然回到乡间,重新扛起了锄头,不过骨子里的那股悍勇劲儿还在,就是这样,这些土人也没将我等放在眼里”
“这阿卜杜拉就是县里唯一的一位阿鸿的儿子,他就住在第一乡第一村,与袁时冲同村,不过他并没有在大夏各级学校就读过,按照他的说法,他这一生只有一个老师,只能向一本书学习”
“按照您的指示,在占住此地后,允许各部宗教信仰自由,不过若是要建筑寺庙,必须得向官府申请,那阿訇向我申请过几次,都被微臣否决了,眼下,城里除了萨满教、喇嘛教、佛教、道教的寺庙,便没有其它的寺庙了”
“这阿鸿便四处串联,其它地方的信徒也不时来到他家里,微臣知晓后也加强了监视,果不其然,最近一段时间,彼等四处袭杀他们认为的‘叛徒’、‘妖邪’之人也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