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世耀一把鼻涕一把泪讲完之后,李自成又从门外招进来十几个人,那些人都是他留在北京的暗探,直接受牛金星指挥的。
当其中一个领头将发生的京城的巨变说了,所有人又陷入沉默之中,不过这一次的沉默与刚才的不一样。
这一次,愤懑多于痛惜,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就连一向温文尔雅的李岩也是捶胸顿足不已。
这一次,先是沉默,接着便是群情激奋,纷纷向李自成请战,有请命立即纠集大军向东杀向索伦贼的,也有请命杀回北京的,不一而足,不过都是恨不能将那可恶的索伦贼“食其肉寝其皮”的。
也有不少人对杨廷玉等“叛贼”破口大骂的。
李自成与他们一样,一开始也是差一点没有忍住,不过,渐渐地,他又缓过劲儿来。
“诸位!”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还有些刚厉,好似陕北高原上用石块刮在歪脖子枣树上那样,不过平稳、镇定,让大家都安静下来。
“也罢”,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想当初我等在潼关附近败给洪承畴、孙传庭,几十万大军只剩十八骑逃入商洛山,那是何等之凄惨!不过几年便又东山再起,与之相比,眼下虽有些磨难,终究是小巫见大巫”
“这几日,朕也是心神不宁,主要是捷轩那里,如今事情已经明了,倒是了却了额一桩心事,不妨,这几日,双喜的侦骑已经撒出去一百里,北到边墙附近,南到大海,西到永平,想必没多久便有消息传来”
“索伦贼既然这么早就布下这个大局,肯定是要进入中原了,也肯定瞄上额这一支大军了,你等想啊,大顺国精锐多半在此,只要击败额在山海关这一支军队,彼等就可以从从容容南下了,也好,既然终有一战,那就战!”
“额就不信了,那索伦贼也是爹生娘养的,不会是三头六臂,咱中权亲军虽然略有损耗,不过骨干还在,你等先回去,额估摸着,就在这一两日敌人就会出现!”
“陛下”,李岩出来了,“北京失陷,恐怕得先通知大名府的刘芳亮以及天津的刘西尧,还有山西、山东、陕西的诸路人马”
李自成摆摆手,“不用了,这些人在来山海关的路上便已经通知了刘西尧,刘芳亮以及山西那里,暂时不用惊动的好”
众人稍微醒目一点的,都知晓这是什么意思。
大顺国新立,若是四下都知晓北京失陷,刘宗敏失败,那些依旧镇守着山西、陕西各城池的降军、降官该如何看?
眼下,稳定人心当是第一要务。
傍晚时分,四处的侦骑渐渐回来了,不出李自成所料,他们还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西边,来了一支大军,人数在两万上下,已经逼近山海关西边三十里左右的沙河附近。
东边,同样来了一支大军,人数超过两万,队里还出现了吴三桂的旗号,已经抵近九江河附近。
“四万,最多五万”,山海关总兵府的书房里,李自成正与宋献策、李岩两人商议对策,半晌李岩说道,“按照以前明国兵部之人的说法,那索伦贼虽然统一了漠北诸部,彼等却没有像以往北境部族那样全民皆兵,而是学起中原王朝豢养了正规营头,漠北苦寒,其拿下辽东之后总丁口估计也不会超过山西一省”
“其能用于野战的总兵力不会超过二十万,还要遮护如此广袤的国土,他这附近的五万人马恐怕是其在京畿附近最大的兵力了,若是能成功击败这两支兵力大顺国可保十年太平”
“不过”
李自成瞪了他一下,“甚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是,陛下”,李岩继续说道,“按照在宁远附近战事的情形,我军万万不可轻敌,以职部愚见,除留下步军守城之外,大半骑兵只能先对付一面的贼军方有胜算”
“这不丢人”,李自成接过了话茬,“想当初,我等义军动辄几十万,官军万把人便能追着我等打,如今大顺国初立,百废待兴,而那索伦贼立国已经五年了,手下又有大量的汉儿,规制肯定比我等强一些”
“嗯,朕的意思也是一样,先集中力量打一路,宋军师,赶紧起一卦”
……
李自成很快确定了打击目标。
西边过来的敌人。
按照眼下的态势,西边的关内可是他的领土,敌人能从这边过来,多半是破边墙而入,虽有北京城的叛军呼应,终究是孤军“悬于外”,势必要清除不可,而东边来的敌军明面上虽只有两万多,不过却依旧不知就里,何况还有山海关挡着呢。
……
石门城寨附近,大顺军、瀚海军的大战一触即发!
由于此时,石门城寨到一片石关一带泛称为一片石,后来史书上便将此次战事称为“一片石之战”,为了区别原本历史上那场大战,这里便称之为“新一片石之战”。
从西边过来的正是萧阿林统领的两个军团,一共两万四千人,他自己亲自督领姬甲杰、戴青(罗察巴图尔之子,达斡尔族)三旅骑兵(自己兼任一旅),加上吴应龙的步军旅,喀克笃礼督领另一个军团,手下三个将领依次是库楚克、费扬阿(富察费扬阿之子,锡伯族)、孙定辽。
话说孙定辽自从上次被贬为团副指挥使以后,在后来的训练中还是获得了尼堪的青睐,最后还是让他单独统领一个步军旅。
彼等自然是从喜峰口、潘家口过来的,说来也怪,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