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他进入蔡家胡同之前,在外城南部白纸坊的大校场,也就是名义上由李国祯统领的那一万守城步军的营地,也发生了一件事。
约莫五千精锐骑兵从宣武门来到了这座步军大营附近。
这五千骑兵的服饰一看就与明军抑或大顺军的不同,全部是呢绒大衣,外面罩着鱼鳞甲或板甲。
不用说了,这肯定是瀚海军了。
至于瀚海军为何、何时来到此处,等会儿文中自有叙述,当李国祯一见到那服饰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襄城伯,长期统带京师大营的总管,他对近在咫尺的瀚海军的装束还是有些认识的。
而他的副手不这么认为,他除了对这支骑兵队伍有些好奇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还带着数骑走出大营外呵斥这队骑兵——他还以为是杨廷玉在京城里找到了大明秘密的藏甲库房。
结果自然是注定的。
在解决李国祯的大营后,这支骑兵大军带着李国祯的部队开始向东进攻,在崇南坊南部,天坛东边,左安门北边,广渠门东边,那里还有一处军营,正是李友亲自统领的那一万步军的大营。
当然了,李友约莫一半的步军都布置在东便门、广渠门、左安门、永安门四座城门附近的城墙上,此时大营里只有约莫五千左右的步军。
在这些步军瞠目结舌中,李友的头颅被抛进了大营,接着李国祯的大军对大营展开了进攻,一看外面有与自己差不多数目的步军,还有黑压压、服饰怪异的骑兵,最高长官李友又死了,大营里的士兵略作抵抗后便投降了。
这也很正常,李自成带着十八骑从商洛山下来时,除了这十八骑,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在河南西部的大山里接纳了几股义军后,队伍才慢慢壮大,那之后,凡是俘获的明军或者接纳的义军骑兵,全部划在十八骑的指挥之下。
而步军,不过是从崇祯十五年开始慢慢从河南、湖北两地从义军、明军降军那里编制的队伍罢了,彼等对于队伍的归属感并没有骑兵那样强烈。
回到蔡家胡同。
一场令辛思忠有些天旋地转的对话开始了。
辛思忠:“二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自带领兵马来到外城!”
杨廷玉:“……”
辛思忠:“李友呢?”
杨廷玉:“他死了,他身边的五百骑兵也死了”
辛思忠浑身一震,“你!甚?……真的?”
杨廷玉有些不忍,不过还是实话实说:“是的,此时,外城两座步军大营应该被我军拿下了”
辛思忠:“我军?你是大顺中权亲军的右营大将!”
此时杨廷玉身边闪过来一人,身材比杨廷玉略矮一些,年岁也大许多,面容却不类中土人士,瘦削面庞,细小的眼睛,微黑,一抹短须。
一见此人出来,杨廷玉竟然乖乖地向后退了半步。
就在辛思忠狐疑中,那人开口说话了:“辛将军辛苦了,我军杨廷玉、岳镇邦在你这里一直颇受照顾,别的不说,就冲这份人情,本侯可以在我家皇上那里给你说说好话”
以闯营老将辛思忠的见识,此时自然是如坠云里雾里。
“甚?我家皇上?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那人仰天大笑一声,“不瞒辛将军,你可听说过大夏国?”
辛思忠一听顿时醒悟了,他看着杨廷玉,又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崇文门——那里的大门早就关闭了,自己这一千七百骑就夹在崇文门与正阳门之间!
“好啊,原来是大夏国,不对啊,就算你等少数人混入右营,可二郎与岳镇邦手下的军卒大多是在西安整编进来的,就算你等心怀叵测,可毕竟里面还有我大顺大量军官……”
此时杨廷玉说道:“将军,实在对不住,您还记得我等在宁武关击败周遇吉后,我与岳镇邦为何急急向你申请北上去劝降大同的王朴?”
辛思忠能做上大顺的大将,靠的肯定不光是勇武,这下他有些明白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那王朴也是假意投靠我军的?”
“是的,我与岳镇邦北上之后,并没有去大同,而是去了关外!”
“啊?!”
“在关外,两支同样三千人为一队的骑兵替换了我等带到关外的骑兵,而王朴带过来的那支三千人的骑兵更是妥妥的大夏国骑兵”
辛思忠虽然有些天旋地转,不过他似乎把握到什么,“不可能!六千骑兵,就算被你等骗到关外,彼等就能束手就擒?”
“哈哈哈”,杨廷玉身边那人继续大笑一声,“杨廷玉等在西安练兵时便使用了瀚海军兵法,对外谎称岳飞兵法,那时,队里的一些个原大顺军的军将基本上被杨廷玉他们带过去的换掉了,剩下来的多是普通骑兵,能有什么见识?”
“那这些人现在在哪里?”,一想到大顺国花尽心思打造的骑兵竟然落入异国手里,辛思忠心里不禁又气又急。
“放心,彼等好得很,这些人不是贫苦农户,便是明军降军,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瞒辛将军,这些人已经到了漠北,正在某地进行整编、训练”
“好好……”,辛思忠大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就以你等这九千骑兵,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拿下整个京城,昨日晚上北城一直热闹得很,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杨二郎在进行夜间巡逻、操练,还准备给你的大营送一些夜间的吃食呢,这么看来……”
那人点点头,“你想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