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道显,宋朝名将杨延昭之后,此时却好整以暇地稳坐西宁卫城中。
西宁卫城,乃明初所建,周长九里,城池高度、厚度都超过五丈,若没有自己作妖,城里只要有相当的兵力,完全是固若金汤。
杨道显是世袭凉州卫指挥使,又是西宁卫的分守参将,手下却只有三千人,其中其中卫城更只有两千人,还有一千人属于他的儿子、卫城以东百里的碾伯所千户杨廷昭所有。
除了杨道显,城里还有两支当地的土司武装。
西宁卫指挥使、土族土司祁廷谏、指挥同知李洪远,他们也是信仰藏传佛教的部族(土族,吐谷浑的后代),两人的部下加起来也有两千人。
眼下,这三人正在杨道显的衙门议事(那两位虽然都是西宁卫的指挥使、指挥同知,衙门却不在西宁,而在自己的部族附近,何况杨道显虽只是一个参将,不过终究是正规军)。
杨道显如今对于敌人攻城倒是不担心,他担心的不是别的,正是眼前这两人。
这两位土司信仰的也是喇嘛教,上次塔什海等人等人占了西宁一带后他们便没有抵抗,而是在与塔什海达成了不影响他们地位的承诺后选择了归降。
固始汗占据青藏后,将明军的前哨卫所西宁让了出来,这两位土司自然不会跟着固始汗退出西宁一带,他们可是西宁附近的北川河、南川河的地头蛇,怎能轻易离开故土?
于是他们便打蛇随棍上,又“痛改前非”回到明廷的怀抱,可惜明廷如今是风雨飘摇,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偏隅于西陲的西宁卫的烂事,便没有追究这二人的责任,对他们继续采取羁縻之策,保持了原有的官位。
不过,这一次,没有让他们在西宁城呆了,新设了分守西宁参将,将原本的凉州卫指挥使杨道显调了过来。
如今,大敌当前,杨道显也知道,仅靠自己这两千人马是守不住的,故此,还是让这两人带兵再一次进了城池。
祁廷谏、李洪远两人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与杨道显不同,他们在明廷手下干也行,在固始汗的手下也行。
不过综合来看,还是在明廷里好一些,明廷对于他们信仰何教,如何信仰,根本不关心,你等面上接受朝廷羁縻,按时缴纳供奉就行了。
何况是像西宁这样的边荒之地?
但眼下这两人不得不拼一把了。
固始汗上台后,参照卫拉特-喀尔喀法典,立即在全青藏境内颁布了新的法典,重申了黄教的唯一性和严肃性。
而对于青海的土族土司来说,他们信仰的虽然也是黄教,不过并不专一,部族里红教、萨满教、道教信仰者均有,大部分普通牧户还是以信仰萨满教为主。
这在固始汗看来就肯定不行了,按照法典的规定,你要么按照法典要求尊崇黄教,要么信仰他教缴纳沉重的赋税。
故此,对于祁廷谏、李洪远来说,平常对于彼等部族内部内部事务很少涉及的明廷肯定要好一些。
不过,有上一次投靠塔什海的前车之鉴,对于宗教信仰并不了解的杨道显还是多了一个心眼。
“两位”
虽然杨道显只是一个分守参将,不过参将与卫指挥使都是正三品,何况他还兼着凉州卫的指挥使,这地位自然就高了一些。
“如今靼奴卷土重来,如何防御,还望不吝赐教”
这是在试探祁、李二人了。
祁廷谏与李洪远对望一样,还是身为指挥使的祁廷谏开口说道:“将军,自当勠力同心,共守坚城!”
“如何守法?”,杨道显寸土不让。
“这……”,对于祁、李二人来说,见杨道显这般模样,心里也知晓估计还是对以前的事有芥蒂。
“但凭将军做主”
“好!”,杨道显站了起来,“二位,靼奴都是骑兵,攻城并非其长处,只要我等稳守不出,彼等只有退却一途,就怕彼等既围城,又四处劫掠,西宁附近的农户上次都被彼等迁走了,如今可只剩下……”
祁廷谏说道:“将军无忧,本将以及李将军的部族都建在高山之上,都是深沟大寨,彼等骑兵连上去都不易,何况攻打?这湟水河谷还有一些信奉天方教的回鹘人,就不用管彼等了”
杨道显点点头,“也好,本将部下有两千人,一千步军全部上城头,你两人各派五百人也上城头,剩下的都是骑兵了,留作备用,如何?”
祁廷谏、李洪远两人都弯腰施礼道:“遵命!”
没几日,一场城池攻防战开始了。
在蒙古人“重用色目人”的忽悠下,留在湟水河谷信奉天方教的那些回鹘人当仁不让成了攻城的先锋。
惨烈的攻防战开始了。
令杨道显意外的是这一次祁廷谏、李洪远的人似乎拿出了真正的力气来与蒙古人周旋。
三日过后,西宁附近的回鹘人死伤殆尽,不过城头的守军也损失了约莫三成。
不过,蒙古人也很狡猾,他们这次也带了大量的汉人,用完回鹘人之后,继续让汉人上,渐渐地杨道显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赶紧向兰州副将马爌、甘肃镇总兵李栖凤派出了寻求支援的快马!
历史,在这一刻大为改变了。
在正常的历史轨迹里,西宁一直处于明国的控制之下,明军、汉人、土人、回鹘人、藏人都基本相安无事。
后来李自成派革左五营之一的左金王贺锦、大将党守素西进攻打甘肃一带,所向披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