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辅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人?”
……
来的自然是尼堪的两千骑兵。
尼堪他们抵达辽东海域后并没有直接去鸭绿江口,而是来到了鹿岛(后世大鹿岛),在鹿岛停船之后,用一艘船将十名化妆成清兵(实际上就是清兵)的叶赫骑兵放上了岸。
叶臣镇守镇江堡时,也没有对辽东东海岸放松警惕,日常也有七八名骑兵在东海岸巡视。
于是,两支侦骑小队碰上了,结果是注定的,一个出其不意,一个蒙擦擦,何况那十名叶赫骑兵都是正黄旗的,目前处于“小媳妇”地位的镶蓝旗骑兵见了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
叶赫骑兵当场斩杀大部分镶蓝旗骑兵,并俘虏了两名,逼问之下,镇江堡的情形昭然若揭。
原本尼堪还想派出骑兵悄悄北上占了凤凰城与镇江堡之间的汤站堡,以掐断镇江堡清兵的退路,没想到彼等刚刚走到镇江堡的北面便发生了东江镇俘虏造反的事情!
天色大明时,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叶臣跌落马下时,被飞驰而过的瀚海国骑兵的战马踩断了大腿,而那名库尔咯佐领也被后面的骑兵杀死!
而原本有六千之数的东江镇士兵经过了一晚的战斗,数量锐减到三千多人,领头的陈小郎、陈文盛更是重伤昏迷不醒!
听说他们是大明钦封的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使的麾下,虽然还是有些懵懵懂懂的不明所以,终究是从鞑子手里捡回一条命,王辅等人都是喜极而泣。
控制大营的局面后,尼堪的亲卫队吹响了号角。
不多时,船队逆着鸭绿江、瑷河过来了。
从船上下来了一千步军,将镇江堡东西两侧的大门紧紧地封锁住了!
镇江堡里,还有孙得功的残兵败将两百多人、库尔咯旗兵三百,与下面大营的王辅等人一样,他们也是在城墙上经历了悲喜两重天。
不多时,从尼堪骑兵队伍里出来了一人,那人正是加哈禅部族的额亦都。
他向城墙上一喊话,镇江堡里的库尔咯旗兵不禁动摇了。
城里的佐领叫萨达兰,原本是图们江流域的库尔咯小部落哈拉达,正好认得额亦都,一见他在下面喊话,这内心不禁掀起了波澜。
城北大营的清兵应该大多不是被杀便是被俘,整个图们江流域的库尔咯部落的绝大部分精锐咸集于此,没想到攻打皮岛时没有损伤多少,在自己的土地上一个晚上便折损大半!
按说萨达兰应该对尼堪这支莫名其妙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索伦蛮子军队充满仇恨才是,不过他并没有如此的心思,一来如今城里的兵力有限,他就是想报仇却力有未逮,二来嘛,这也与满清的兵制有关。
皇太极将索伦、库尔咯、黑斤等“野女真”人纳入八旗时,基本上还是按照以前的部落进行编组,一个牛录下面编有三个佐领,一个佐领领八十到一百户,萨达兰恰好是这三百户的哈拉达,而城下被杀被俘的多半是另外的部落的。
这时的大部分“野女真”可没有什么“民族”概念,部落之间那可是裸的竞争关系,在深山老林里采参碰见了,若是敌对的部落,势必是要厮杀一番的,就像他们遇到了老虎、黑熊一样。
所谓同族,那是外人对他们的称呼,对于他们来说,哈拉达之内的都是同族,其他的都是潜在的敌人。
故此,他对于城下“同族”被俘被杀浑然不觉,而是对额亦都说的话有些兴趣。
“萨达兰,我家大汗说了,如今镇江堡的兵力大部被歼,你等也不能幸免,何不另投明主?你等若是愿意的话,沿着鸭绿江一直向上游走,再沿着图们江向大海的方向走,然后继续向东,那里已是阿斯兰大汗的领地”
“你等可将族人迁到那里,或者去海参崴投奔加哈禅大人,都可”
听到这话,萨达兰还在沉吟不语,一旁的孙得功却是五味杂陈。
自己已经败过一次了,如今还是皇上额外开恩,让自己参与攻打皮岛积累一些功勋以赎前败之罪,总算立了些功勋,眼看麾下的旗丁就要大增,自己也能恢复到以前的爵位,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索伦人是上天派过来祸害自己的?
他的一家老小包括唯一的儿子都留在辽阳,不可能主动投降,不过眼下城里的头目是萨达兰,人家虽然被老满洲称为伊彻满洲,不过汉军旗眼里,那可是妥妥的“真满洲”,萨达兰没有发话,便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ps:孙得功的儿子孙思克,乃满清名将,河西四汉将之一,不过如今才几岁而已)
不过他也暗暗下定了决心,一旦萨达兰被城下那人说动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就算打不过他也要拼一个鱼死网破,届时皇上细查下来,还能保全自己的家人。
于是,他向自己的亲卫使了个眼色,准备在萨达兰同意额亦都的劝说时暴起伤人,先拿下他再说。
其实,对于萨达兰来说,这一部刚刚迁到镇江堡不久,手底下除了几个朝鲜阿哈,并没有大量的汉人归他使用,与沈阳、辽阳附近的大平原相比,镇江堡一带的土地还是差一些,出产也少了许多,他们还没有充分领略到当旗人的好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了朝鲜阿哈耕种,族里的人也时不时打打猎、采采参、捞捞东珠,终究是比以前单纯靠渔猎强一些。
而去加哈禅那里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