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年的夏秋之交,济州岛。
经过瀚海国三年改造过后的济州岛已经大变样了,岛上原本有近两万户朝
鲜居民,后来又增加了约莫一万朝鲜汉民,最近几年,从辽东、朝鲜、大明过来的汉民又增加了约莫五千户。
这么多的户口,光靠岛屿上那点可怜的荞麦田是养不活的,尼堪后来让此地忠于李倧的朝鲜人约莫三千户都迁到了林中一带,剩下来的多为朝鲜王国历年流放到此的犯官及其后代。
这样一来,境内便有一万七千户朝鲜人、一万五千户汉民,分成南北两个县,北济州、南济州。
北济州还是全岛的政治、经济、贸易中心所在,在不惜水泥建造了防波堤后,北济州的港口已经大变样了,来自大明、日本、朝鲜、荷兰、葡萄牙、西班牙的船只全部云集于此。
沈默,一位来自大明杭州的豪商此时正走在深入海中的防波堤上。
防波堤长约一里,宽约一丈,露出地面约莫三尺高,东端与深入海中的山体相连,只在西端波浪平缓处留了出入口,将从日本海以及朝鲜那边过来的巨浪挡住了。
沈默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停下来停下来狠狠地跺上一脚,或者蹲下来默摸一摸。
坚硬、平滑的路面。
“这就是瀚海国发明的‘水泥’所制?”
对于朝鲜一带沈默一点也不陌生,他江南沈家本就是毛文龙母亲的家族,以前毛大帅纵横辽东时,多半的生意沈家都有涉及,当时主要做的便是大明与朝鲜的生意。
防波堤上,每隔约莫十五丈的地方修建有一座炮台,出入口的两侧更是各有两门火炮。
沈默身边跟着一人,若是没有此人,沈默是上不了此处的。
孙秀林,尼堪的便宜哥哥,此岛的最高行政长官,一个读书人出身又早早从商之人,与沈默很像,关键是两人以前还认识。
相同的年纪、经历,又都有像他们这样商人的臭毛病——喜欢风花雪月,沈默便成了孙秀林的座上宾。
“知州大人……”
“诶,文成兄无须客气,何况此处已被已被我家大汗升格为瀚海国济州特别府,兄弟我舔为府尹……”
沈默眼睛一亮,赶紧向孙秀林鞠了一躬,“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文隽兄竟然是几与顺天府、应天府比拟的一府府尹,失敬失敬”
又看了看这防波堤以及堤上的炮台,“文隽兄,这堤坝耗费不少吧”
孙秀林捋了捋颌下的三缕长须,颇有些自豪地说道:“那可不,岛上近几年出产的‘水泥’太半都用在此处了,当时上了上千工匠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建成”
沈默心里一动,“文隽兄,这‘水泥’神物是如何制作出来的,能否拿让小弟一观?”
孙秀林正要答应,又猛然想到尼堪以前的嘱咐:“‘水泥’乃我国之特产,配方实属高度机密,万不可泄露出去”
于是便讪笑道:“不是为兄不肯,实乃制作此物的作坊直接隶属于工部,本官也不能做主”
沈默心想“你是阿斯兰大汗的亲哥哥,肯定是有办法的”,正想再说几句,只见东面的海面上传来一阵号角声。
那是有船只要进港了,沈默定睛一看,只见从暮色中驶来了大批的船只,看那制式,与停靠在港口里的瀚海国水师船只差不多。
“文成兄,你先上岸去吧,过几日你我再去汉拿山游历,我得赶紧去接船”
说完,朝沈默一拱手便沿着长堤朝东头去了。
“这岛上除了他,也就是孙佳绩、李延庚、南楚、郑大勋四位官员,这四人都是降人出身,孙秀林一向也没放在眼里,还有什么人值得他亲自到此处来迎接?”
这么多的船只,这么大的阵仗,也就是一个人能有如此的威势了。
尼堪!
沈默想的不错,尼堪从海参崴出发后,与范德萨的三条盖伦商船一起来到了济州岛。
如今,济州港口附近修建了大量的商馆,还有一处专门用来交易的广场,来自大明的丝绸、棉布、铁器、食盐、粮食,来自朝鲜的人参、木材,来自日本的金、银、铜料、倭刀、折扇、海货、硫磺,来自美洲大陆的玉米、硝石,来自印度、南洋的棉布、胡椒、香料、大米,来自瀚海国的毛皮、铁器,都在此交易。
从大明过来的淞沪一带的商人、从鸡笼过来的西班牙人、从澳门过来的葡萄牙人、从巴达维亚过来的荷兰人、从全罗道、庆尚道过来的朝鲜商人、从对马岛过来的日本商人,都云集于此。
从大明、南洋过来的商人多半是五六月份南风正盛的时候过来的,这几个月组织货物后就等着北风大起后再南下,不过如今朝鲜的、日本的商人都没走,他们都接到了一个通知。
阿斯兰大汗要来了,还要跟他们商议重大的事情。
尼堪心里也很忐忑。
济州“自由港”施行已经两年了,这两年他除了在码头上建造了一些吃喝玩乐的设施、租赁商馆来赚钱以外,对于关税并没有收取,如今万商云集,泊位愈发有些紧张了,二期防波堤和码头眼看要提上议事日程了,这收取关税的想法便愈发强烈了。
尼堪的船队抵达后,将防波堤后面的码头塞得满满的,已经完全没有空位了,还是孙佳绩让一部分军船开往南济州的港口,才多少缓解了一下紧张的局面。
济州府,府尹衙门。
尼堪、孙秀林、李延庚、南楚、孙佳绩等人济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