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姈很快反应过来,知道李笠是在转移话题,不上当,不依不饶,就是要对方回答什么是“小黄文”。
李笠见躲不过,用右手食指将黄姈的下巴轻轻一抬,笑起来:“来,一会到了紧要时候,按下按键,就能留声了。”
黄姈闻言一愣,瞬间明白了什么。
“等下是你按,还是我按?”
李笠不怀好意的发问,让黄姈面颊发烫,几乎要跳起来,却被李笠抓住:“想知道什么是小黄文?好,来,为夫教你!”
“别,别!”黄姈挣扎着,羞得满脸通红,李笠要是认真起来,以她的力气根本就无法抗衡。
多年夫妇,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但一想到紧要关头有机器在旁边‘留声’,黄姈就觉得尴尬。
她急中生智:“这件事就这么结了?建康风平浪静,你厉兵秣马半年,就是在寒山蹲着?”
“蹲着?怎么能蹲着。”李笠松开手,“建康那边,风波怎么可能消停。”
黄姈又问:“你报了先帝恩遇,有了个交代,然后呢?”
“然后?”李笠喃喃,看向留声机。
随后,视线转移到窗外。
建康的权力争斗,他这种微寒出身的武人去掺和,极有可能落得“为王前驱”的下场,所以在“参赛选手”尚未精疲力尽钱,可不能掺和。
但他也不能因此浪费时间,如今是仲夏,天气炎热,眼见着就要到六月了。
李笠看着窗外景色,想起这大半年的准备,以及建康时局的变化。
还有,那一个交易。
“然后,当然是六月飞雪了。”
黄姈一脸疑惑:“六月飞雪?”
夏天是不可能下雪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六月飞雪的典故,那么李笠所言,必有所指。
黄姈想着想着,忽然想到建康那边传来消息之中,一个听起来不算很显眼的内容。
随后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李笠:“不、不会吧?”
“什么叫不会?”李笠依旧看着窗外,“我站在这个舞台上,要表演什么节目,别人说了不算。”
“建康城里的权力争夺大戏,绝不会消停,接下来还会更热闹。”
“然而外镇兵马未获许可,不得入建康,谁敢贸然行动,那就是意图不轨,成为众矢之的,即便控制了建康局势,也会众叛亲离,走向末路。”
“但我,不可能就这么旁观,白白浪费时间,所以,必须找些事做。”
“这样会不会,会不会”黄姈说着说着,说不下去,李笠收回视线,看着夫人:“不会有事的。”
“我敢这么做,当然是有底气,通过交易,从鄱阳王手中换来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毕竟,时间一长就会失效。”
。。。。。。
人声鼎沸的校场外,徐州军府的军吏正在忙碌,而徐州主簿张铤也在其中,指挥着吏员办事。
听着校场里的动静,趁着空闲,想着当前时局。
建康那边风云激荡,虽然他已经很努力的参与,但事态的走向,依旧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走向不一样的方向。
谋逆的元凶,被揪出来了,但湘东王妃对湘东王的反击,也随着元凶的‘到案’,烟消云散。
对此,张铤觉得有些失望:他在宫中的‘眼线’,已经竭尽全力鼓动湘东王妃攀咬湘东王,却以失败告终。
但这不代表他失败,因为取而代之的鄱阳王萧范,靠着清查逆贼、‘破案’的首功,在辅政之位待得稳固。
那么被取而代之的湘东王,迟早会和鄱阳王发生冲突。
更别说幼帝的诸位皇叔,不会甘心就这么被排除于权力中枢之外,并非帝系的鄱阳王成了辅政藩王,那么鄱阳王接下来成为众矢之的,也不奇怪。
所以,建康还有得折腾。
只是张铤没想到,李笠在建康城里的人手能力如此之强,硬生生把谋逆元凶揪出来,且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人证物证俱全,且没有别人浑水摸鱼的余地,甚至还把湘东王妃对湘东王妾兄王珣的控诉给圆过去。
圆得天衣无缝,即让王氏兄妹逃过一劫,也给湘东王妃一个台阶下。
但首功,却让给鄱阳王父子。
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既能让鄱阳王坐稳辅政藩王的位置,也能为李笠接下来的布局,换回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张铤心中期盼,这场交易,李笠事前跟他商量过,他对李笠的‘狂想’惊叹之余,也颇为认同。
张铤认为李笠当时说得对,与其把眼光局限于建康,局限于南面,还不如把眼光,投向北面。
那里,是辽阔、富饶的河南、河北,是国力强劲的齐国,是雄鹰要展翅高飞的天空,
雄鹰应该在高空与狂风暴雨搏击,而不是和一群野雉在草丛里争斗,这样的话,只会让翅膀变得羸弱。
忽然,山崩地裂般的呼喊声在校场里响起,如同巨石投入水中激起的巨大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出去。
站在校场边上的张铤,感受着这巨大的声浪,看着眼前一片缟素,只觉热血沸腾。
白色的旌旗,白色的披风,白色的兜鍪,白色的铠甲。
这,就是六月飞雪吧。
此刻,头扎白色布带的徐州刺史李笠,正在校场上对将士们讲话,声嘶力竭之下,带着无穷无尽的怒火。
不久前,建康传来消息,刺杀天子的逆贼已经被绳之以法,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因为在对逆贼的审问之中,发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