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将大地染成黄色,小河旁,树林里,哭喊声此起彼伏,忽有一个人影跑出树林,踉踉跄跄跑向河边。
却是个柔弱女子,身上只有被撕裂的衣,没有裙,光着两条腿跑向河边,不断哭喊。
其后紧跟着一个彪形大汉,光着膀子,一脸络腮胡,哈哈大笑着,向女子接近,宛若饿狼追羊。
正在河边饮马的常三郎,还有几个同伴,看着这女子跑来,默默看着,没有任何举动。
女子在距离他们三、四步距离时往旁边转去,要往河里跳,却被彪形大汉抓住,然后扛上肩,往树林走去。
女子不断挣扎着,口中不断哭喊,常三郎听不懂对方喊的什么,但知道是求饶的意思。
他看着女子徒劳无功的挣扎,无动于衷,女子看着他,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无助的被彪形大汉扛回树林。
常三郎看着这双眼睛,想起了一些往事。
这世道很乱,小民在乱世中如同柳絮,随风飘散,身不由己,他小的时候,随着家人逃难,半路遇到贼人,倒了大霉。
父兄、长辈在抵抗时被杀死,女子被贼害,当时,他姊姊也是衣衫不整的从树林里跑出来,然后被人追上,扛在肩上,扛回树林。
他目睹了亲人被杀,姊姊被祸害,却无能为力,沦为贼人的奴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到处兵荒马乱,他为了活下去,只能拿起刀。
渐渐学会杀人,学会骑马射箭,学会了烧杀抢掠,然后从马贼,变成了被官府收编的军人。
战场上的腥风血雨,让常三郎茁壮成长,磨练出的本事,让他成了一匹狡猾而狠辣的狼,时常担任斥候,和同伴搜寻猎物的同时,为所欲为。
常三郎收回思绪,看着眼前染上金黄色的河流、旷野以及树林、丘陵,颇为期待。
他随着队伍南下,给梁国的一个藩王助战,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狩猎”,但总是碰不上有分量的猎物。
据说,这梁国江州地界,有一个很能打仗的将军,就在东边的鄱阳地界,是个郡守,此次攻打南昌,本以为对方会率军来救,结果不见踪影。
从兵临城下,到攻入城中,这个姓李的郡守及其兵马,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这让等着立大功的常三郎和同伴们颇为遗憾,都笑南人都是没用的草包,平日里耀武扬威,个个都是百战百胜的将军,结果真正动起手来,一个个都不经打。
林中传来的哭喊声断断续续,常三郎见天色已晚,便和同伴一起去牵马,准备返回树林,然后好好爽一下。
这些被他们抓来的女子,就是最好的猎物。
自从进入江州地界,他们担任斥候,四处活动、为所欲为,根本就没碰到什么像样的反抗,所以,偶尔“打打猎”,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在他再一次向河对面、东边远处丘陵张望时,忽然觉得一处丘陵边上树林里,有光芒闪烁。
定睛一看,并没有什么光芒。
常三郎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牵着马往树林方向走。
东面树林边上一座土丘,卢吉放下千里镜,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狗贼!迟早落在老子手上,让你生不如死。”
同伴接过千里镜继续观察着西面河那边树林里的动静,卢吉掏出干粮,狠狠的咬了一口。
“窝囊,真窝囊!这帮狗贼到处烧杀抢掠,祸害了不知多少人,我们就只能干看着!”
“什么叫干看着?”另一个同伴走近,见卢吉愤愤不平的模样,笑起来:“打猎嘛,要先找到猎物的踪迹,然后才能将其围住。”
“现在,我们不就找到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动手?”卢吉嘟囔着,“好几个小娘子,被他们祸害了!”
“快了,他们狂不了多久。”同伴笑着说,随后向东边树林那边努了努嘴:“走,过去,有人要找我们问话。”
“问话?”卢吉闻言一愣,觉得莫非是什么将领来了,要找他们这些斥候问敌情。
三两下把干粮吃完,卢吉跟着同伴往树林里去,。
树林里一片昏暗,卢吉走了一会,穿过树林,来到另一边。
眼前豁然开朗,但映入眼帘的不是空旷的野地,而是密密麻麻许多骑兵。
以及密密麻麻的步兵。
卢吉见着这么多兵马抵达,心中一惊,然后一喜:莫非要动手了?
太好了,老子快忍不住了!
卢吉被同伴带到一群人面前,当中一位,是一个高个子年轻人,卢吉定睛一看,惊喜交加:“府、府、府、府君?”
“卢六,刚出来没几日,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李笠笑道,看着这昔日鄱阳街头的泼皮。
小人物也有大志向,卢吉后来跟着武祥做事,从游手好闲的泼皮,变成了善骑射的好汉,既然是熟人,李笠也不废话,问:
“前方敌情如何?”
“二十、二十五骑!这几日,都在这附近活动!”卢吉按耐住兴奋,将自己在‘责任区’里观察到的敌情,简要介绍了一遍。
他和同伴,以及许多人,是李府君派出的斥候,二三十人一队,骑着马,带着神奇的千里镜,进入南昌地界刺探敌情。
并划分了许多地域,命名为“责任区”,每一个‘责任区’由专门的队伍负责,观察该地区的敌情。
因为有了千里镜,所以斥候们只要选了合适的位置,就可以很轻松的观察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