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水久在西军,各种阵仗见得多了,当下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推进,但暗中将得力手下悄悄后移,准备伺机包围涂雄,彻底解决后患。
涂雄终于还是缺少经验,不仅对刘三水的脾气秉性不了解,更是过于信任韩逍遥的策略,眼见前方再次喧哗,便急急扑向刘三水的后队。
可是,这次却没能如他所想快速解决掉三五个人,反而被凶悍的北营爪牙顽强抵挡住了。
发觉形势不妙,涂雄想要撤退时,刘三水不顾前方骚扰,径直带领大部分手下左右包抄,及时堵住了涂雄的退路。
在火把的照耀下,刘三水认出了涂雄,终于确定自己抓对了人,得意地嘿嘿大笑:“啧啧,我当哪个英雄好汉,原来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反骨崽!说吧,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马小六人呢?”
与部下的恐慌不同,涂雄反而镇定下来。
对方三十余人,自己十几人,只要死死坚持,等前方其他人过来增援未必就会输。
所以,必须尽可能拖延时间。
“老刘,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马小六、老郑和巴正都被张诚白军师的人抓了,目前差不多拿下了南营。俺只是奉命拖住你们,等他们腾出手来,四五百人杀到,你的北营肯定保不住!”
他这是模仿钟福的说辞,故意混淆刘三水的视听,最好能唬得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刘三水皱了皱眉,他们和白军师的确迟早一战,但白军师在东面,张诚这个杀猪佬在西面,这俩货怎么会联手从西向东打,莫非涂雄使诈?
至于有没有四五百人,刘三水还是很清醒的,除非白军师倾巢而出不要老窝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毕竟马八斤时刻关注着白军师,一旦对方真的大动干戈,马八斤肯定会通知各营戒备。
可西营肯定出问题了,不然涂雄怎么敢背叛八大王,又暗中伏击自己?
这让他很伤脑筋,但最终决定先把涂雄解决,至于西营那边什么状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呲着牙冷冷地说道:“胡说八道,俺瞅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弟兄们上,灭了这帮叛逆!”
于是,双方展开惨烈的厮杀。
刘三水人多势众,下手狠辣,几轮冲刺之后,涂雄只剩下七八人。
涂雄背部中了两刀,但他仍然坚定地将枪尖从对方的尸体上抽出来。
看来,今日要死在这里了!
此时,前方涂雄派去骚扰北营人马的那拨人,也发现刘三水包围了涂雄,顿时急匆匆杀了过来,打算救下涂雄。
此时,刘三水根本不惧,从三十多人中拨出二十多名好手去对付前方之敌,他自己手持刀盾逼近涂雄。
眼前这七八人伤痕累累,他认为自己一个人解决绰绰有余。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不说实话,统统去死!”
虽然对方语气森寒杀气外漏,但涂雄也同样杀的热血沸腾,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笑呵呵地说道:“嗯,至少拖住了你一刻钟,现在多拖住你一息也是赚的,你的北营铁定完蛋!”
见到涂雄死不开口,刘三水火气上涌,一个疾步冲上来,左手盾荡开涂雄刺来的长枪,右手刀劈向对方头部。
危急关头,一名韩记的少年突地冲到涂雄身前,挥舞着木棒打向刘三水。
这种庄稼汉的把式,刘三水都懒得看,飞起一脚正踹在少年腹部,将他踢出去几步远,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啐!也不看看你们自己什么东西?爷爷杀党项人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不知死活……”
他的骂声未落,涂雄已经调整好长枪又刺了过来,就在他再次格挡的时候,涂雄背后再次冲出两名韩记队员,悍不畏死地扑向刘三水。
刘三水也不是笨蛋,一对三,即便能杀掉他们,但自己也可能会受伤,当下退了一步转身踢向一人。
“把他们杀光!”刘三水发出指令,六七个手下立即与对方捉对撕打起来。
但他陡然发觉,自己打算踢飞的那个农夫居然拼着受伤,牢牢抓住了他的脚踝。
不好!
为了脱困,刘三水想也不想扬起盾牌拍在农夫脸上,农夫遭受重创,满脸是血,但他依然怀抱着对方的脚踝,同时闭着眼大叫道:“雄哥,快,杀了他~”
涂雄见刘三水露出破绽,当下扔掉长枪如同疯虎那般扑了过去。
刘三水本欲拿刀刺死农夫,见涂雄弃枪只身靠近心中警觉,奋力挥刀斩向涂雄,可是,一根木棒从侧方砸了过来,正好落在刀面。
另一个队员在关键时刻再次救了涂雄,却被北营手下打了一记闷棍,晃了两晃倒在地上。
涂雄这才得以与刘三水发生正面碰撞,并将失去平衡的刘三水一举撞翻。
涂雄与刘三水扭打在一起,混乱中,只听一声惨烈的痛呼之声响起,众人吃惊地看向涂刘二人。
刘三水爆发出强大的力气推开涂雄,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而众人惊愕地发现,他的右眼已经成了血窟窿,黑的红的血液淌得满脸都是。
涂雄居然戳瞎了刘三水的一只眼睛!
看到这既恐怖又血腥的一幕,现场所有北营人马不禁后心一凉,不由自主地缩回去一步。
对方这是发疯了要拼命的架势!
涂雄双目赤红,拄着长枪缓缓站起,他的身后只有三人,浑身上下鲜血直流。
涂雄憋着一口气,重新端起长枪,向刘三水冲去,他的喉咙深处吐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