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宋帝王的儿子,作为中过状元的天之骄子,赵楷梦想着君临天下,千古流名。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面前这个年轻的少年郎,到底使用何种手段,才能将蝼蚁一般贫弱的流民,训练成嗜血凶蛮的魔王?
但,仅仅一个时辰,一千五百名虎贲之师,被摧枯拉朽地打翻在地!
更令人难堪的是,被放回来的六百余人,活像脱了毛的鸡,一个个蔫头耷耳。
丢人啊!
当着中军所有人的面,对方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甚至,对方首脑不慌不忙地迎面而来。
南营战斗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毫无悬念。
一千五对三百,傻子也知道结果如何。
可斥候实情禀报的时候,赵楷简直如雷轰顶。
武装到牙齿的前军,居然被一座木屋内的几百人打得伤亡惨重,甚至出现了畏战情绪。
所以,原本准备安营扎寨的他,再也按捺不住决定向前推进,亲自看一看战场。
可是,等他到达现场,看到的居然是一场歼灭战,被对方围歼……
难道自己带的是泼皮混混吗?难道对方是豺狼虎豹?
恍惚之间,赵楷没有贸然发动进攻,停在了百步之外。
韩逍遥施施然来到中军队列前,神态悠闲地看着赵楷。
后方,元十四、蒋雀儿、张诚等人率领部下,五百余人依次排开阵势。
赵楷不能理解,自己这边从人数上来看,占据绝对优势,韩记人马怎么敢如此托大?
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对面韩逍遥已经开口说话。
“郓王殿下,深夜造访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仓促之下,韩某失礼了!”
韩逍遥玩世不恭的口吻,激怒了禁军中的将领,纷纷怒斥韩逍遥大逆不道。
“大胆!见到郓王殿下还不下马请罪?”
“狂妄小人,朝廷大军杀到,定叫韩记鸡犬不留!”
“杀害官军,满门抄斩,你们是想造反吗?”
“……”
韩逍遥冷冷瞥了一眼对方诸将,朗声说道:“韩记与人为善一退再退,你们却步步紧逼,今夜更是刀枪相向,难道诸位当真是来做客的么?”
冷笑一声,韩逍遥手中长弓遥指明月。
“今夜,郓王无故携朝廷大军进入韩记营区,猝然发难,攻我营寨杀我部属,犯下累累血债!韩某做人做事素来恩怨分明,在此对天发誓:我韩逍遥终此一生,必定砸烂这个昏庸无道的赵宋皇朝!”
说完,带领部下徐徐后退。
韩逍遥的话音落下,禁军中五六个将领被刺激的怒火冲天,纷纷向赵楷请战追杀。
赵楷并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否应该和韩记打上一场?即使要打,又该如何排兵布阵?
对于行军打仗,赵楷带来的一众大头巾谋臣也不清楚,但他们比较擅长嘴上功夫。
“殿下,此地乃是荒原,又是夜间,对方区区数百人马竟然有恃无恐,其中定有蹊跷。还是等明日汇同左右翼骑兵,再行进攻较为稳妥!”
赵楷觉得这话说的在理,正准备点头。
另一个谋臣却摇头,反驳道:“不然,不然!韩贼逆天行事,必然失道寡助势单力孤,南营一战两败俱伤,韩贼不得已,故而虚张声势!”
又有一人高声说道:“任他千般计谋,我自徐徐推进,不给对方可趁之机即可。贼众见禁军势大定然胆寒,一触即溃,再令左右轻骑包抄,大局可定。殿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赵楷认为这人说的有理有据。
韩记总人马不过五千人,其中近两千人调往北丘山,只剩下三千人,只要中军稳步推进,轻骑两翼包抄,韩逍遥再厉害也挡不住。
正在此时,斥候来报:北方出现万余民众向北丘山迁徙,约有六七百人护送,右军轻骑请示,是否追击?
赵楷心中更有底气了。
这么计算,韩逍遥手上最多只有两千出头的兵力,其中肯定有不少新手,满打满算一千乡兵。
抓住了韩逍遥,韩记便群龙无首,再收拾就轻松多了。
所以,赵楷决定抓住机会围剿韩逍遥。
当即下令中军稳步推进,左右骑兵不必管迁徙民众,必须严密监控营区,防止韩逍遥逃跑。
于是,在中军一点一点的推进下,很快越过南营废墟,向着荒原核心地带进军。
冯豫也只能抹黑跟进,但他路过南营的时候看了一眼烟熏火燎的场景,却觉得前军败的莫名其妙。
通报的人说是,前军围歼韩记南营,但背后突遭大股贼众袭击,导致付锦受伤引发部下惊慌失措。
再后来,大多数前军将士拼死一搏已经突破贼众,不料韩记骑兵包抄迅速,韩逍遥又当场射杀付锦,于是六七百人最后只能投降。
作为掌管后军的都指挥使,冯豫还是具备一定战斗素养的,他认为情报中没有说明关键的一点,付锦身后怎么会出现数量众多的贼众?
只是,郓王明显信赖东京那帮大头巾谋士,可如今伸手不见五指,韩记营区表面上一览无余,可天知道杂草下面藏着什么?
冯豫可是深知韩逍遥的为人,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的主,只怕郓王还会吃大亏!
不过,既然不被赵楷重用,冯豫决定耐心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危难时刻勇救郓王的机会。
所以,冯豫派出多支探子,将防卫圈扩大到三里之外,同时抽调五百名精兵强将始终关注着赵楷的旗帜。
当郓王的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