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和煦,万物滋养,东京城仿佛换了一副新面容。
丰盛金珠行后堂却火花四溅,炙热的温度好似酷暑一般。
看着几位叔伯争执不休,作为丰盛行的掌柜袁雄摇了摇头,心底泛起一丝鄙夷。
一群目光短浅之辈!
他看了看作为家主的父亲袁守和,头发花白的老人,居然不闻不问闭目养神。
这屋子里的老人,当年也是闯辽东的豪杰之士,如今却一点也没有昔日叱咤风云的气势……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袁雄有点悲伤地想。
但,他自认为自己不比父辈当年差,十年的磨练,他已经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
父亲带着叔伯打生打死创下家业,二十年赚下了十万贯家产,堪称草根崛起,对此,袁雄是发自心底钦佩的。
但,时代变了!
十万贯在东京城也只能算小富,何况还要四家共享,按照叔伯的意思稳扎稳打,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要么天下闻名,要么回乡种地,又不是小脚阿婆,何苦颤巍巍半步半步地摸索着前行?
他身旁,大伯家的三弟袁横用胳膊轻轻碰过来,低声说道:“大郎,这样下去,得耽误一整日……”
袁雄知道,今天三弟一帮兄弟会支持自己,至少他们也不愿意活在父辈的阴影下。
凭什么你们能到辽东拼命,就不许我们打出一片天地?
袁雄决定摊牌。
“父亲,儿子有话要说。”
争吵声停了下来,众人把目光集中到袁雄身上。
袁守和神色如常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蓄势待发的儿子,问道:“作为大掌柜,大郎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袁家小辈顿时眼睛一亮,丰盛金珠行终于要再度腾飞了,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如今天下太平,丰盛行口碑名气都是行业翘楚,儿子想完全可以开拓分店占据更大的市场,比如南三桥,还可以扩展到三京!”
袁横待大哥说完,马上附和:“大郎这话说的在理,丰盛行早该开分店了!”
袁家大伯扭头瞪了儿子一眼,斥责道:“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
袁横可不怕他老子,头一拧,仍然说道:“爹,儿子哪里说错了?一家店辛苦一年,才能赚几个钱?现在地价都翻了几番,再不扩展分店,迟早被别人挤压的干干净净,将来一大家子上百口子吃啥喝啥?”
袁守和笑了笑,这帮年轻人的想法他哪能不知道,便问道:“大郎,你且说说具体打算?”
“东京城内除了马行街总行,可以再于开封府前街、州桥东、西市子开设至少三家分店,城外东集可以设一间,南三桥那里绝对要办一家…至于三京可缓一步再开设,下半年再开即可……”
一帮老字号笑了起来,袁横父亲点头道:“大郎的想法好是好,不知可盘算过需要多少银两?”
袁雄说道:“首批需要三万贯,下半年大致也是三万。”
袁守和摇摇头:“一口气开八家分店,你们这些小辈的魄力还真不小啊!不过说实话,咱们袁家砸锅卖铁也凑不出六万贯,而且,若是分店赔了呢?你们想让一大家人都喝西北风么?”
袁家老辈都微微颔首,这话说的在理:生意嘛,有赚有赔,不能光想着美事!
袁雄却信心满满地说道:“父亲,诸位叔伯,若说生意没风险那是胡诌,可自打我在铺子里当伙计开始,即便是最难最难的时候也没有亏过。
还不是因为咱们丰盛行信誉过硬,手艺出众,满东京城的金珠铺子我都去看过,咱们丰盛行出的货品绝对名列前茅,抢手的很。
可东京城这么大,上百万人口,只有一家铺子,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块金字招牌吗?我相信,只要开出分店,肯定能赚到钱!”
袁守和皱了皱眉,儿子今天说辞是一套一套,而且似乎铁了心要开分店,这不正常。
其实他并不知道,袁雄这段时间一有空就会跑到韩记银号,和对方投资主管商讨丰盛行开分店的事,所以,学到不少新鲜词汇。
“大郎,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此事眼下绝无可能。不妨给你们透个底,年前采购过后到目前为止,账上余额只有八千多贯。开分店的事,以后再说吧……”
袁家老一辈乐得点头。
袁雄自然知道长辈们有此一说,其实若是真的想筹钱,只需将公中的钱拿出来,各家各户再凑一些,怎么也有个两三万贯。
他与袁横对视一眼,然后追问道:“若是,有人肯出钱帮我们呢?”
袁守和皱了皱眉,随即放稳心态,自己儿子他还是了解的,不会做吃里扒外的事。
不等其他长辈询问,反而笑着说:“这不是小数目,而且非亲非故,那人为何要借钱与你?”
袁横却忍不住了。
“韩记银号前日便开放质押借贷业务,首次免息,贵宾利息减半,还有石记也是一样,不知道多少人都去借了钱回去周转……哪里要什么亲故?”
“嘭!”
袁横当场吃了他老子一记爆栗。
“什么时候轮到你插话了?”
袁横揉着脑门,低声嘟囔着:“爹,这都是真的,干嘛又打?”
袁守和把目光转向儿子,袁雄当即将韩石两家质押借贷的政策,细细说了一遍。
同时他还特别提到南三桥商务中心,建议长辈们一定要尽快去抢一户好市口的商铺。
对于袁守和来说,韩记,石记正